第五十章(3 / 3)

在這個時候,與高秋萍閑聊天消解情緒是一個不錯的方式。這個時候,高秋萍充當了他那塊鬆軟的土地,任他傾情揮灑。

這一天,高秋萍一個敏感話題,使他的這種揮灑達到了極致。

這天,已多次下池同海豚廝守過的高秋萍,告訴了陳圖強一個關於雄野發情時的故事。她羞怯怯地說,一周之前,她曾受到過雄野的“性騷擾”。

在陳圖強的一臉驚詫中,她詳細描述了那次色情遭遇的經過。

那天,高秋萍和往常一樣下池同海豚同遊。她與雄野頻繁的皮膚接觸後,發現情況有些異常。雄野圍著她一圈圈地轉,每轉一圈都和她擦撞一下。多日來,她早已領受了海豚綢緞般肚皮與她身體磨擦帶來的特殊感覺。她一直認為海豚肚皮間的皮膚是宇宙間所有動物最柔軟最溫情的皮膚,這種效果當然隻有水做媒介時才能產生。突然,雄野又誇張地擦了她一下肚皮。她頓時覺得有一隆起軟中帶硬的物件撞了她一下。憑她的感覺,這不是豚鰭,也不是尾葉突,更不是喙嘴。雄野又反複做了幾次同樣的動作。她突然意示到了什麼,突然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她反應過來,迅速上了池。好大一會兒,她才想起訓斥雄野一通,並拿杆子想懲罰它一下。雄野卻躲到了深水下,足足憋了半小時才露出頭呼了口氣,又急切切地潛了下去。而按正常情況,海豚在水下呆二十鍾就得上來換口氣。

聽完高秋萍別別扭扭羞羞答答的敘述,陳圖強臉紅耳赤,半天無語。

高秋萍就更加羞澀和尷尬。她想到陳圖強的沉默不語,是不是在吃雄野的醋。這段時間,她隱隱感到,陳圖強對自己是有那份心思的。尤其在知道她是單身後,他曾認真地問過她今後怎麼過。她告訴他,命中注定跟誰就跟誰。他問她,你命中的那個人是怎樣的一個人?她沒有回答他,而是躲開了。

陳圖強今天的表現,使她心裏泛起一種特殊的感覺。她想,是不是命中注定要和他發生點什麼。

這時,陳圖強說話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這使我的“海豚與人類有性方麵聯係的假說”變成了現實。近年來海洋研究界對海豚為什麼吸引人類早有明確的結論,而對人類身上什麼因素吸引了海豚一直沒有答案。而現在,你的經曆告訴海洋研究界,海豚對於人類的親近感和友好表現,是來自於海豚對人類有性方麵的要求。這雖不是海豚親近人類的充要原因,但最其碼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原由。真是太讓我興奮,真是太讓我高興了。你這個發現真是太偉大了,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高秋萍剛才那種曖昧的心情一下子被他這番話破壞殆盡。她深深感到,他的這番與她剛才心境截然相反的言談,嚴重地傷害了她。於是,她就想報複一下他,用一類智慧雄性刺激一下另一類智慧雄性。

高秋萍不動聲色地說:“圖強,你想知道雄野用它那物件騷擾我時,我有什麼樣的感受嗎?”

陳圖強直直地看著她。

高秋萍似乎陷入了一種甜蜜而美好的回憶,滿足感、幸福感躍然臉上。

“那是我有生以來在異性麵前產生的最爽的快感,是任何語言都難以表達的快感。我認為,這種快感肯定比一個男人跪著向我求婚時的感覺爽一百倍,比我第一次與男人有性行為時的感覺舒服一千倍。”

陳圖強的臉又一次肝紅,高秋萍以為他又有什麼新的科學聯想,就又惡狠地進一步刺激他。

“你想知道被雄野騷擾完,我上池後的想法嗎?我他媽的真想再下到池裏,讓雄野再好好搞幾下,甚至想好好地配合它,真正地同它過一次性生活。我他媽的想同雄野睡覺的心情,比想同任何一個男人睡覺的心情迫切萬倍。雄野比任何一個男人都強萬倍,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比得過雄野。在我眼裏,有的男人還不如一個海獸。”

陳圖強站起身來了。

陳圖強都有些站不穩了。

陳圖強輪圓了胳膊,一下把她掃到了海豚池裏。然後,他轉身離去。

這之後,倆人一周沒有好好說幾句話。交往中,能不說盡量不說,非說不可時,也把句子簡化得不能再簡化。

這天,高秋萍帶來的一個新聞打破了他倆之間這種不愉快的狀態。

高秋萍說,在一個叫女兒島的地方,發現了野生海豚。

陳圖強半信半疑,問:“真的?”

高秋萍就拿出了一份當天的報紙。上麵有醒目的通欄大標題:女兒島發現野生海豚頻繁活動。

陳圖強看罷報紙,陷入深思之中。報紙在手中變成了麻花,變成了碎片;高秋萍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影像,或者說變成了一個與女兒島海豚故事有密切關聯的另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遙遠的故事,那是一個遙遠的夢,那是一個心儀的女人,那是一對令人向往的海豚夫妻。這些都與近期發現的野生海豚無關。

陳圖強從沉思中醒來,又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高秋萍一愣怔,似乎也剛從一種什麼性質的深思中醒來。“什麼真的?那當然是真的。報紙上的消息還有假?!”

陳圖強“噢”了一聲又不說話了。他心裏拿定了一個主意:他要重回女兒島。

陳圖強把要去女兒島觀察海豚的想法告訴了高秋萍。

高秋萍少女般拍手叫好,並一再要求同去。

陳圖強說,那當然,一塊去會能收到更多的研究成果。

這個時候,陳圖強才對自己那天的粗暴向高秋萍道歉。

他說“那次我之所以一時失去理智把你打到池裏,顯然是因為你有意刺激我。你告訴我那事時的神情,在我麵前從未有過的羞態,讓我很不舒服。我覺得,雄野之於我,它更容易使你害羞,更容易使你不好意思。我忌妒它。”

高秋萍不失時機地問:“這麼說你是真的吃雄野的醋了?圖強,你想呀,我對它再好,再怎麼想同它在一起,它也是一頭獸呀。難道我和這動物還能真的產生一點叫作愛情的東西?簡直是可笑至極!你真是可笑至極!從根本上說,你與它沒有可比性。”

陳圖強不自然地說:“人是一種情感因素極其複雜的怪物。我說不清楚那天為什麼會粗暴對待一個與我不相幹的女人。”

高秋萍沉下臉來。“我與你相處這麼長時間,在你眼裏,原來隻是一個與你不相幹的女人。那你為什麼還吃雄野的醋?”

陳圖強躲閃著她的目光。“我吃雄野的醋了嗎?我說不清楚。”

高秋萍盯著他:“你能說清楚。”

陳圖強卻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