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陳亮返回客棧,一群人都來問候。虞景卻沒有露麵,前麵求人出麵擔保之事,也是由自己的兩位陪同文士去做的,他沒興趣與這些揚州的士林中人應酬。
陳亮已經從照顧他的巒明嘴中得知,救他的人正是虞景。等客人全都離去,看著從門外進來的虞公子,對他仗義相救自己性命,十分的感激:“若非小友及時援手,我這次是沒命了,還要連累欣德。”
“龍川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同道中人理應相助。何況此事也不能說與我無關,也是我累了先生。”
“這是何話?!小友不必過謙,你我不過是相識一場,你卻遠道趕來相救,實在是義薄雲天。”陳亮多年曆經無數坎坷,看過太多人間冷暖,卻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的高風亮節、重情重義,一時百感交集,不知該如何評說。
“龍川先生不必客氣,我也隻是完成自己的承諾。”趙惇想起自己在健康城外對老哥的誓言,心中湧起一股浩然之氣:“隻要是對我大宋有利之事,我何畏艱難;隻要是對我大宋有用之人,伸手扶助也是理當。人重信諾,千金難換。”
“好吧,是我愧受了。”陳亮見虞景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謝意,也隻得暫罷,不再與他爭執。
一邊的任欣德此時插言:“老師,你得找個地方養傷,總不能留在這裏。”
“我看,先生還是先回稼軒先生那裏的好,至少可保安穩。至於修文兄,上次不是說要入京赴試的嗎?何不與我一同進京,正好也免得修文兄病體過於勞累。”趙惇不等陳亮師徒推脫,便扭頭向一邊的嶽氏兄弟吩咐:“二位弟弟,你們負責把先生送到稼軒先生那裏,等他身體養好再回京。製科開考時間將至,我和修文兄就先回京。”
“行,我們負責送到、養好龍川先生,你放心吧。”
此時,趙惇看站在一邊的巒明依依不舍的樣子,知道他留在此處也沒什麼大的出路,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頭腦,將來應該能派大用:“巒兄,你將來打算如何?”
“我?還能怎樣,一入公門深似海,隻要當了這個賤役,就再也沒有擺脫的機會。“”巒明臉色黯然的答道。
“我不是說過,不要在意這些身份上的無聊玩意兒的嗎?既然你也不願意總做個獄卒,幹脆回去辭掉差使,跟我一同還京,留在我身邊,或許還有更多的機會。”趙惇決定把巒明帶在身邊。
以後趙惇必定要建立一套自己的班子,有才之人是最難得的,遇上了就不能放過,一定要拐走:“除非你不想跟我走,不想讓人有機會指摘你的出身,就此甘心沉淪。”
“反正家仆、獄卒一樣是下三等的賤民,有什麼區別。”巒明還以為趙惇是想讓他成為自己身邊的家人,雖然有些意外,但出於對虞公子為人的敬重,稍一考慮,便答允了下來:“隻是我母親和妹妹、弟弟要好好安排一下,暫時走不了。”
“咳……你不會以為我師兄是想讓你當個下人吧?”嶽義康正在喝茶,聽了這話給巒明嗆了一口,立時怪叫起來:“他的個性雖然是調皮、狂妄了些,但絕對沒有逼良為娼的毛病!”
“逼良為娼?你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何月沒好氣的衝了嶽義康一句,然後轉向巒明:“你把我虞哥想成什麼人了?他的意思是想讓你去京師,能夠在一起研究學問,等有了機會再幫你解脫賤籍,謀個出身不好嗎?雖然當他的下人也算不上低賤,可你根本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