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義道長。”
“這……清義道長平素不見外客,兩位隻怕白來了。”小道士搖搖頭。
“請道長通稟一聲,就說李伯紀介紹來的。”馬林插進來說了一句,見小道士猶豫著不願意進去,便將一塊銀子塞在他手中。
誰知,素來看到銀子就高興的出家人,反倒是正經起來:“這銀子卻是不敢要,我就幫兩位通稟一聲吧。若是道長見你們,是你們的造化;若是不見,也不必著惱,怨怪小道便是。”說完,轉身進了大門。
“咦?是這神霄宮的確道法超然,還是有別的蹊蹺之”馬林驚訝的說道。
“二位相公好不曉事!”旁邊的一位道童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屑之色,衝口就堵了一句:“二位既是來求見我家清義道長,難道不知道道長是清靜之人?若是知道我觀中弟子在外麵招搖,必會不快。”
一邊的另一個小道童白了他們一眼,低聲對同伴說道,說是“低聲”,那聲音卻足可以讓兩人聽個明白:“聽他們的口音,必是那些沒見識的北方蠻子,不必與他們多說。”
馬林頓時冒火,可看到一邊精神已經有些不好的虞水靈,心中卻軟了下來。時至今日,雖然虞允文再三說不怪罪與他,但他始終無法在鄭家莊被金人毀滅一事上釋然,以至將水靈康複看成了贖罪的機會,自不會因為與道童的口角,讓水靈失去獲得救治的希望,隻是憋著一口氣虎著臉站在一旁。
虞允文看在眼中,以他的聰明,那裏不明白馬林的心意,甚是感激好兄弟的至誠。
不過,也不用他們爭竟什麼,等了不長時間,剛才入內的小道士已經快步走了出來,向他們打了個稽首:“二位相公,道長請你們入內說話。”
進入神霄宮後宮,小道士帶著他們左拐右拐,才來到一座小院子門口,向他們行了一禮:“二位官人,清義道長在此清修,就是我觀中人等也輕易見他不得,還請二位官人自己進去便了。”
進了院門,二人不由的齊齊一驚:好一座清雅的庭院,進門便是修竹一片。過了竹叢,眼前是一片荷花池,波光閃閃,粉色的荷花在葉中不斷的搖擺不定。荷花池對麵則是一座由翠竹搭成的竹舍,周邊還掛著淡綠色的細紗,輕風吹過,細紗飄動,加上不斷飄散的香煙嫋繞,恍然如夢。
“好一座清修之所,不知是道觀、還是富貴人家的花園?”馬林又忍不住多嘴了。
可這回不等虞允文開口勸他,竹舍裏一個十分清幽的聲音已經接了下來:“這位相公說的甚是,這裏的確是精致了些。但我道家之義,講的就是天地合一,管他什麼地方,也是修行之所。”
“嗯?!”虞允文和馬林驚訝地對視了一眼,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位清義道長隻怕是不簡單。他們所站的位置尚在荷花池這邊,相距對岸足有五、六丈之遠,還有風聲過耳,這位道長居然能夠聽清楚馬林壓低了聲音對虞允文說的話!
“道長請見諒,我兄弟也隻是有感而發,並非有意針對道長。”老規據,馬林闖禍、虞允文扛著,他當然得開口解釋了,何況這還關係到水靈。
竹舍裏傳來的還是那樣清幽的聲音:“不必致歉,這位相公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如今天下,想聽歌功頌德容易,想聽實話,難!還請兩位相公進來吧。”
兩人又是一樣的意外,聽口氣,這位一直隱居清修的道長似乎對如今的局勢並不是不了解。
聽說,大宋當今的天子、那位荒唐皇帝是個道家信徒,甚至還找道士封了自己一個“教主道君皇帝”的稱號,恨不能皇帝不做、去做道士,這道士自然也處於大宋朝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