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冬時節
這是一個寧靜祥和的南方小城市,整個城市就像一個安詳的老人一樣,顯得那麼和藹可親,這裏沒有大城市的喧囂,幽雅的原生態的環境,讓生活在這裏的人多了一份簡單的淳樸。
與逐年變暖的冬天相比,初三生活是如此令人發指地一成不變:早晨,喜歡擾人清夢又缺乏女性自覺的老媽,總是擅自用備用鑰匙打開青春期男孩的房間,掀被子的動作比剝大白菜還要熟練;午間,由於前一晚的牌局而明顯睡眠不足的老爸,把菜端上桌後總不忘要把插入碗裏的拇指舔舔;整個晚上屬於毫不體諒主人心情的練習冊,不斷用隻能通過想象來了解的化學方程式和穿越回百年前才能派上用場的文言文來折磨人。至於鼓勵大家“要堅強”的老師、笑著說“要堅強”的已升上重點高中的前輩、哭著說“要堅強”的同班同學……則成了我的夢中常客。
我騎著永久牌26自行車,狠狠壓過不久前才修好散發著瀝青味的馬路。明明已是冬天,街道上卻隨處可見穿著短裙甚至超短裙的身影,看著那些仍然活力四射地生活在夏天的妙齡少女和徘徊在被人稱作“大嬸”邊緣的年輕媽媽們,我強烈地感到穿著厚夾克的自己的未老先衰。無需觀測南極上空的巨大臭氧空洞,也不必研究氣溫的變化,氣象學家們隻要上街看看那些理因隻在夏天出現的性感妖精,就能下判斷說今年又將是暖冬。
而這一切,都是我暫時無暇顧及的,我懷揣著一顆堅決的心要去完成每天清晨需要完成的必備功課,我得去把我班負責的衛生清潔區(原洲市第四中學操場東南角)打掃幹淨,想到這個既有益於環保又有益身心健康的使命,我提高了自行車的行駛速度。連學校門衛張大爺都誇我是個愛好勞動的同學。我自認為我並非一個勤快人兒,人們總是喜歡被表麵現象所迷惑。我隻是因為沒好好完成作業,沒按時上課以及上課講閑話開小差而被班主任周以打掃衛生清潔區作為懲罰。以犯一次錯罰掃地2天為規則,我估計得堅持打掃清潔區直至初中畢業。班主任周曰:讓你掃地並非懲罰,隻是培養你的勞動技能!我仔細一琢磨,其實我賺了,為什麼呢?因為按照犯一次錯罰掃地2天為規則,估計我上大學之後還得天天回原洲市第四中學掃操場!
校園裏落葉遍地,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如此。大部分同學還在教室裏吃早點,我卻不得不扛著竹掃帚到班級分配的清潔區打掃。好不容易掃到一起的落葉,又被冷風吹散。我看了一眼溫暖的教室,可憐兮兮地擦了擦凍僵的鼻子,操場上的積水裏倒影出的我有著明顯的黑眼圈,來不及整理的頭發左一簇右一簇地冒出來。“這種隨便往外躥的頭發,就是俗稱的呆毛了。”什麼?我一驚,不知何時來到身邊的男人正低著頭觀察我在水中的倒影。他看了看我,用手摸摸下巴,煞有介事地說:“連自己的頭發都打理不好的男人,就是俗稱的單細胞。看看你那熊貓眼,真像一隻喪家犬。”喪……喪家犬!我腦子“嗡”地一下,瞬間燃氣殺意。“你個混蛋林宇名,每天早晨掃地都來這麼晚,真該讓老周天天找你家長來參加後進學生補習班!”林宇名臉色大變:“哇,你有病啊,叫這麼大聲,萬一真讓老周聽到怎麼辦!後進補習班……你是把兄弟我往火坑裏推啊。”
我本來還想趁機糗他幾句,話到嘴邊又不知說什麼好。“你說得也有道理,廢話少說,趕快打掃吧。”“言江,一起打掃的不是還有那個誰,人在哪?”我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什麼那個誰,是柳坤。我真服了你,將近3年的同學你都能忘了名字。”林宇名有點不好意思:“不是……那個,突然間想不起來……”我歎了口氣,同學們普遍對林宇名的評價不高,他給人的感覺有點怪,很多時候像個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時候會突然忘記同學的名字。“不出意外的話柳坤應該像往常一樣在食堂尋找豔遇。”柳坤給人的第一印象:啊,真像謝霆鋒!其實柳坤確實有點像謝霆鋒,離“真像”卻還差得很遠。在學校這樣的場所,青春期的天馬行空與一板一眼的學習生活格格不入,但是大家的性激素又實實在在地分泌旺盛,說柳坤像謝霆鋒,其實是為了光明正大把“柳坤你長得太像謝霆鋒了,我又實在是很喜歡謝霆鋒,所以我也喜歡你”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