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露降霜至,百花凋零。
與其他地方的蕭瑟冷落不同,楚國的國都錦若,此時卻是另一番光景。錦若四季分明,在秋天更是以楓葉飄飛的美景聞名於世。其中,最為人所知的便是錦若城郊的“楓華山”了。楓華山上遍植楓樹,每每金秋,便見紅葉滿山飄落,映著稀疏懶散的陽光,真真是“霜葉紅於二月花”,世間罕見。因此,每年九月至十月,楚國的王孫公子、千金貴婦們便會來楓華山上觀賞楓葉。後來去楓華山的人越來越多,朝廷索性就在半山腰處修建了一個“朝華廟”,專供那些世家貴胄休憩住宿。
朝華廟既由楚國皇室修葺,自是比普通的寺廟精致。其內部大致可分為“流雲苑”和“聽風閣”兩部分,其中尤以流雲苑更為華美雅致。平日,楚國大家子弟出遊,大都宿在流雲苑。可最近幾天,流雲苑中卻格外安靜。偶爾有貴族公子路過,卻也並不進入,隻是在苑門前駐足向裏張望,滿眼仰慕敬畏,著實奇怪。
這日正午,一輛低調華麗的紫檀木馬車緩緩駛入朝華廟,在流雲苑前慢慢停了下來。素手輕揚,就見一個俏麗的紫衣丫鬟從馬車上輕快地跳了下來。
“咦,這流雲苑怎會如此安靜?”紫衣丫鬟自言自語著,見不遠處正站著一個衣飾精致的貴族男子,略一思忖,便小步跑了過去。
“奴婢琴音見過公子。”那叫琴音的紫衣丫鬟彎身行了個禮,“我家小姐想在這流雲苑中休息,卻見此處異常安靜。敢問公子,今日這流雲苑中可是有什麼不同?”
“你們是外地人吧?”貴族男子戲謔道,眼角瞟到不遠處停著的馬車華貴非常,語氣不由也正經許多,“這月十六是丞相愛女樓心月的生辰,聽聞樓小姐平素極愛這楓葉,故涵王殿下特地選了流雲苑,要在此替樓小姐慶生。現在流雲苑正在修整,閑人禁入。據說涵王殿下現下正親自在裏麵督促翻修呢!”
“哦?”琴音皺眉,“涵王殿下?”
“你不會連我們大楚三皇子,天下‘第一公子’蕭墨涵都不知道吧?”男子挑眉,眼帶揶揄。
“自然知道。”琴音瞥了男子一眼,略有不滿,“隻是,這涵王替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大肆慶生,此舉…未免不妥吧…”
男子四處望望,見周圍無人,才壓低了聲音,“你一個丫鬟,目光當真短淺。涵王與那樓小姐可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二人情意之深厚,外人絕對無可相比。宮中最近已經放出消息,要為涵王選妃。論家世,論感情,這涵王妃除了樓小姐,還能有何人?”
“那可未必。”琴音一臉不以為然,“錦若城中的豪門千金比比皆是,涵王本人更是驚才絕豔,風華動人。再者他百花叢中過,紅粉知己數不勝數,心意莫測。如此看來,那樓心月也未必占得先機。”
“你倒是有些見地。”男子被勾起了些興趣,“那樓小姐可是當朝左相之女。左相握有兵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其身份之顯貴,其他人如何能夠與之匹敵?”頓了頓,他又露出了一絲神往之色,“更何況,那樓小姐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美人啊!”
“她算什麼美人?”琴音嘴角一撇,一臉不屑。
男子見她如此表情,正要再逗逗她,忽聽一道清越嬌柔的女聲婉轉傳來,“琴音——”
琴音聽到這聲音,神色一整,對男子福了福身,立時匆匆趕到了馬車邊。
男子聽那女聲動人至極,忍不住也向馬車望去,卻隻見到車窗處珠簾微動,並未睹得佳人芳顏。
琴音趕到馬車車窗處,彎下身子,一臉恭謹,“稟小姐,楚國三皇子涵王殿下要在流雲苑中為左相愛女樓心月慶生,正在修整這流雲苑,近幾日閑雜人等禁止進入其中。”
馬車中的人頓了一下,似是在思考,“那我們便起程吧。”
琴音聽罷,麵露難色,“恕奴婢鬥膽進言,小姐已連續趕路多日,舟車勞頓,恐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