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祀後,整個皇城早早的就被籠罩於一片灰色之中,放眼望去全然不見一絲燭光。她知道最近這段時間隻能吃寒食,不得起明火。不過,對於這件事她並不是十分在意,而她在意的隻有另外一件事。

四年前。

溝溝村村中。溝溝村,顧名思義,整個村落的村外到處可見深深的溝。其實,這除了交通不太方便以外,倒也沒什麼了。最關鍵的是:這裏的村民早就習慣村中的景色。而且,溝溝村一直也屬於風調雨順的好地方,這裏民風淳樸,大家都給可以自給自足,也並不覺得關於村外溝溝過多有什麼不方便。

可是,這一年雨水量特別少,連著地裏的作物也開始枯萎,很快一些存糧略少的人家揭不開鍋了,這時,好心的其他村民便紛紛拿出自家的存糧,去救助揭不開鍋的人家,但是,天一直不下雨。很快其他的人家也開始慢慢揭不開鍋。這時候,大家開始恐慌,正在這時,村中有人提議去村外尋找其他可以吃的食物,很快大家一掃往日的陰霾,紛紛高興起來。但是,食物是每日的消耗品,而生長卻需要大量的時間。很快,村外數十裏的野菜樹根就被挖光了。

村民更加惶恐,而這時也漸漸出現餓死的人的現象了。開始村民懷著悲痛的心情安葬了失去的親人,但是,很快就出現了詭異的事情。

“你聽見了沒有,昨天夜裏突然出現了奇怪的聲音?”村中小賴子好奇的問著他的鄰居小花。

“你還有心情說這些有的沒得,還不如保留力氣去多走一點路,去更遠一點的地方尋找食物給家人呢!”

小賴子見小花對自己說的話題並不關注,便喪氣的離開了。但是,他還是想搞明白那是什麼?萬一有什麼小動物呢?還可以撲捉下來給家人打打牙祭,稍稍填填肚子呢!

很快天就黑了,小賴子一個人偷偷地溜出家門,去了昨晚歸家太遲,路過聽到奇怪聲音的地方。

“哢哢……哢哢哢……”,狗啃骨頭一般的聲音,一陣又一陣的傳來。

這時,那一頭漸漸傳來模糊不清的說話聲。就在小賴子想要過去同他們打個招呼,想要詢問那些食物那裏來的,他聽見了一句幾乎讓自己嚇破膽的話。

“劉三,你確定你鄰居家昨天剛埋得?”

“二球,我劉三雖然平時愛吹牛,但是現在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忽悠你玩?我昨天傍晚出門溜達,無意間看到的。”

“前兩天我見到那家的婆娘,都已經肚餓得皮包骨頭,想必也是沒有奶水給自家崽吃。”

“那可不是嗎?那女人是的時候,可是全身都快沒血了,就跟那風幹的肉幹一般。”

“那我們明晚去他們家墳頭吧!到時候我們去……哈哈哈哈……”

小賴子聽到最後,竟聽不清了對話內容,可那後麵的笑聲簡直令人毛骨悚然。他躲在離兩人十米外的大土坑裏,渾身發冷,他良久也不能消化剛剛聽到的那些內容。

很快村中一些眼尖的人,就發現了那兩人的詭異。就在其他村民餓的根竹竿似地時候,那兩人卻是麵色越發的紅潤,就好似吃了人參鹿茸大補的食材一般。

而這時,餓到發狂的村民也漸漸把自家死去的親人,拿去與其他人家交換食用。曹初靈看著往日親切和善的村民變得麵目恐怖,便去和養父母說離開村子。可是,曹父和曹母一致認為落葉歸根,即使死也要死在故鄉。不得已,曹初靈隻好留下家裏僅剩下來食糧,獨自攜了竹籠,偷偷出了村子。

漆黑的夜色掩蓋不住濃濃的腥味。輕風吹過,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簡直令人作嘔。

村口,辛苦尋到一把野菜根和一些紅薯的曹初靈背著小竹籠,歡快的跑向家中。很快,她便踏入了村中,往日還能零丁聽到響動的村子,十分靜謐,就好似這地方很久很久就沒有存在過活物一般,可是,她清楚的記住,自己離開也就最多兩三天。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心猛烈的抽痛。顧不得拿好帶回來的食糧,飛奔到家門口,眼前那一幕讓她無力的摔倒在地上,那場景永遠也忘不掉。地上血跡斑斑,可憐的兩老四肢殘缺不齊,身上布滿了啃咬過的痕跡,她不知道這是誰做的,隻得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去看看村中其他人。

村中祠堂裏,也是一片狼藉。這生長了十一年的家鄉,就這麼一夕之間化作虛幻。

曹初靈捂住自己的嘴巴,強行逼回眼眶的淚水。

一陣冷風吹過,臉頰上冰涼一片。今日是清明,她想祭奠雙親。最最關鍵的是:她想離開這沒有自由的地方,更何況今天不走,也許就永遠留在這裏了。

城門口,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繞過巡邏的人,飛奔到城外。

街道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她隻得從袖口中拿出一塊夜光石,照著路去尋找還沒停業的的店鋪。

不知道走了多久,這四周還是黑漆漆一片。曹初靈想起去年的那個夜晚,那日她像往常一樣,在城東的一個街角乞討。

自從村中遭逢大難之後,她頹靡了數日,之後,便離開了村子。由於第一次外出,她也根本不清楚去什麼地方,也更加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就隻好葬好雙親,帶著家裏僅剩的物品,以及雙親的遺物離開了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