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心真的變狠了
宣宗不想多說話,甩開文妃的手:“拿開你的手,別弄髒了朕的龍袍。”
“皇上!”文妃凝望著他,淒苦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皇上……”
宣宗頭也不回,吩咐莊懿:“長榮身為內監總管,玩忽職守,以下犯上,殺無赦。”
長榮一直磕頭,磕得響亮:“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宣宗還在吩咐:“文妃……陷害宮中妃子,罪狀重重,押解刑部。此事,不準文進褚插手一分。”
宣宗如一陣寒冷的風,消失在黑夜裏。
隨即而來的侍衛當下就砍下了長榮的腦袋,血濺當場。
而文妃,已經哭盡了淚水,從宣宗那仇恨絕望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看著處理長榮屍體後的那一大灘血,莊懿眼睛眨也沒眨。
她終於體會到自己的心真的變狠了。
文妃死死地要把莊懿吞下去般:“是!你!”
莊懿很平靜地微笑:“為了皇上,我不得不這麼做。”
那一刻,文妃簡直悔青了腸子:“莊懿!莊懿!”
在莊懿麵前,首先她輸了男人,最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文妃捂著臉,她最不願發生的一幕還是發生了,“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他看到?為什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麼知道口口聲聲說愛他的文妃會背叛他?”她們之間所指的“他”自然是暗指宣宗。
一想到宣宗看到自己和長榮的那一刻,文妃就感覺到無比的羞恥。
六月夜涼,莊懿看著文妃:“我說過的,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文妃跌跌撞撞站起來:“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卑鄙!”
“卑鄙?”莊懿嗤笑,“你文聞人知道什麼叫卑鄙嗎?陷害我的清白,讓我愛的男人喂我喝下墮胎藥。卑鄙?在你麵前我唯恐不及你萬分之一。”
文妃已經按捺不住了,撲向莊懿:“要死我也不會放過你,大家一起死!”
身邊的侍衛見狀連忙將兩個人分開,此時此刻的情形,眾人自然見風使舵:“莊夫人,這麼晚了您先回去歇著吧,這裏交給屬下們就好。”
莊懿撣撣身上的衣服:“別用你那齷齪的手弄髒了我的衣服。”
當莊懿回到寢宮的時候,閏玉正在殿內徘徊。
“閏玉。”莊懿強撐著身子。
“夫人!”閏玉愣了一下,隨即跑過來,“夫人,怎麼樣?”
莊懿靠在門背上,看著閏玉,這一刻,她相信閏玉是真的關心她的。她擁住閏玉:“長榮已經被就地正刑。”
“那就好。”閏玉哽咽道,“夫人終於如願以償了。”
莊懿緊緊擁住閏玉:“閏玉,謝謝謝你。”
除了閏玉,莊懿不知道自己在宮裏還能夠信任誰。
“皇上怎麼說?”閏玉輕輕吸氣,原來她也已經淚流滿麵。
莊懿用手絹輕輕拭去自己臉上的淚水:“文妃,在劫難逃。”
“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宣宗伏在書案上,腦海裏都是文妃和長榮的身影。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幾次他不知道但是顯然不是第一次。
他的胸口在痛,為什麼自己的女人要背叛自己而委身於一個不能人道的閹人?
“皇上,”莊懿赤腳走近,“都快天亮了,您不歇會麼?”
宣宗抬頭看著莊懿。對這個女人,或許自己一直以來都低估她了:“懿兒,是你麼?”
“嗯?”莊懿一怔,“皇上說什麼呢?”
宣宗緊握住她的手:“是你故意帶朕去的,對吧?明明有那麼多條路,你執意往那裏走,目的……就是為了讓朕看到文妃和長榮是吧?”
莊懿矢口否認:“沒有的事,皇上冤枉臣妾的。”
“朕知道當你們喊‘冤枉’的時候,其實真正的凶手就是你們。”宣宗緊盯和莊懿,不肯放過一絲蛛絲馬跡,“為什麼要讓朕看到他們?為什麼?”
“一個背叛皇上如此徹底的女人,難道皇上想一輩子被瞞在骨子了麼?”莊懿是越來越不懂宣宗的意思了,“您願意容忍著自己身邊最親近的內監和您的女人苟且麼?”
宣宗的臉赤漲起來:“你給朕住口!”
“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你可以扼殺我的孩子,而現在親眼目睹了文妃和長榮你又想當做不曾發生過,皇上,這對臣妾公平麼?”
宣宗盯著莊懿,那眼神令她發怵。
“在朕麵前,朕就是公平。”宣宗冷冷道,“知道你背叛了朕,朕可以阻止你的背叛,而文妃,你讓朕看到那樣羞恥的一幕,讓朕抬不起頭來。”
宣宗這番實話讓莊懿震愕在原地。
的確,這對於宣宗來說,很是羞恥。
宣宗駭笑:“想必你隻想扳倒文妃,卻沒有考慮過朕的感受,是麼?”
“不,皇上……”
“你不必在朕麵前演戲,整天看著你們後宮女子在朕麵前演戲,朕已經是個老戲骨了。”宣宗站起來,“朕原本以為你和其他女人是不同的,想不到你們的本質還是一樣的。”
在宣宗即將離開的一刻,莊懿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趁機抓住,那麼有一天她會成為第二個失寵的文妃。
“皇上,臣妾也想做一個好人,帶給皇上滿心誠意的愛,但是是您剝奪可臣妾的這個權利。”莊懿滿懷深情而又帶著怨恨看著宣宗,“如果一開始你就不傷害臣妾,或許文妃和長榮的事你會遲些知道,但是她們苟且令人蒙羞的事確實無法抹滅的。”
“看來在你心裏,是永遠不會原諒朕的了?”宣宗至今才明白,“不管朕多想回到過去,你都不會給朕機會對嗎?”
“是。”莊懿重重道。
“所以你不惜用最殘忍地方法來對付朕?”宣宗步步逼近莊懿,“讓朕看著自己的妃子和一個太監苟且,你很高興是嗎?”
莊懿並不是這樣想的,但是她嘴硬道:“是。”
“為什麼?為什麼?”宣宗不解,從來沒有這樣挫敗的感覺,今天是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麵前他第一次感到挫敗感。
“因為我恨!”莊懿攥緊拳頭,“因為恨,所以我義無反顧要扳倒文妃!”
“那麼朕呢?”宣宗禁不住凝望莊懿,“朕在你心裏是什麼位置?”
他熾熱憤怒地眼神讓莊懿一時之間難以回答:“你非要逼我嗎?”
宣宗哼的一聲:“恐怕是你在逼朕吧。你不是要讓所有人都死麼?那好,你告訴朕你還好誰死?朕都成全你!”
“皇上……”
宣宗勾起唇角:“徵王妃如何?雖說她做過朕的戚妃,但是你可知道朕至始至終都未曾碰過她。現在好,朕正可以替你殺了她。”
莊懿震愕的睜大眼睛:“皇上……”
“你以為朕真的喜歡她麼?”宣宗咬牙切齒,“朕隻是希望你能夠多在意一些,能夠低頭一下,為何你從來不會明白一個男人的心?”
“我不信。”莊懿抬高下顎,“不信。”
“那好,朕可以讓你親眼看看。”宣宗沉聲,“來人!”
站在門外居然是傅君生,他麵色沉毅走進來頷首:“皇上有何吩咐?”
宣宗厲聲:“徵王妃縱火莊府一案,就此了結,立即斬首。”
“不!”莊懿撲通一聲跪下來,“您怎麼可以這樣?”
低睨著莊懿,宣宗感到一陣痛快:“你不是要對付所有曾經傷害過你的人麼?朕成全你!”
在沒有來得及和戚若宋說上一言兩語,宣宗就下令將她處死了。
猶如晴天霹靂。
莊懿當場昏噩過去。
“把夫人抬到床上去。”宣宗一隻黑著臉,這一次是他為了莊懿斷然殺死了戚若宋。
初徵披頭散發來的時候,宮衛攔下他不讓他覲見。
他的眼睛像是一頭獅子,凶狠而殘忍。
宣宗站在乾寧宮的殿門口,雙手背在身後,明晃晃的龍袍在初徵眼中是那樣的刺眼。他字字道:“為什麼殺了她?”
“是她縱火燒光了莊府,死也無可厚非。”
初徵不顧宮衛唬人的佩刀,步步逼近宣宗:“殺了莊府真的該死麼?你,皇上不是一直盼著莊府的人死麼?”
宣宗看著初徵:“你是在質問朕麼?”
初徵忍不住咆哮:“她是我的女人!你憑什麼去殺她?她還年輕,猶如一朵嬌豔帶刺的花兒,對於這樣一個人你難道不能寬容些麼?”
“朕憑什麼不殺她?”宣宗擠兌著眉眼,“你們夫婦二人的事與朕毫無幹係。”
“是嗎?”初徵悲戚地輕輕的一笑,“皇兄……我喊了這麼多年的皇兄原來在心裏都是對我恨之入骨的哈哈……”他索性開始仰天長嘯。
“你的父親,蹂躪了朕聖潔的母後,你還想朕好生待你?”宣宗壓著聲音嗤之以鼻,“朕能容忍你這麼多年已經夠客氣了!野種!”
聽到野種二字,初徵的心像是被宣宗活生生掰開來的疼痛,“你一直當我是野種?”
宣宗狠狠道,毫無留情:“是。”
“哈哈哈哈……”初徵笑著笑著,眼淚猛烈掉下來,“野種……我是野種……”
宣宗陰沉著嗓子:“傅統領,動手。”
宮衛的佩刀對準初徵的胸口。
那一刻,初徵想到了死亡,安然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宣宗死死地盯著初徵,正要發令。
“住手!皇上!住手!”賀太妃在宮娥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趕來,她幾乎是奔到初徵麵前,喝令宮衛,“誰敢動徵王一根毫毛,哀家定不放過他!”
一聽賀太妃這麼說,宮娥麵麵相覷,隻等著宣宗發話。
“孩子,可憐的孩子。”賀太妃伸手撫摸著初徵的臉龐,“都是哀家害了你,如果早聽太後的話將你送出宮去,就不會發生如今手足相殘的事了。”
宣宗越過眾人:“太妃此言差矣,朕和他根本不是手足。”
賀太妃仿佛害怕宣宗傷害到初徵,擋在他麵前:“皇上,初徵雖然不是先皇的親生孩子,但是你們兩人同出一母,自然是手足。”
宣宗越聽臉越黑:“一個奸臣的野種怎麼可以和朕至高無上的地位相比?”
“皇上!”賀太妃越發覺得他太過激烈,“你不能因為初徵的身份就殺他,你已經殺了徵王妃難道還要殺了他麼?”
“你不怕莊懿恨你入骨麼?”初寅突然出現,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宣宗,“皇上很愛她吧,想把她當做囚鳥一樣關在籠子裏,可是您知道嗎鳥兒是喜歡在外麵飛的。”
宣宗看了看賀太妃母子和初徵,冷笑:“你們是在給朕下迷湯麼?逼著朕放過初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