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歌刻意的跳過這個話題,他不想讓貓貓想起那個已經失去的孩子。
好不容易,他們倆現在的關係穩定又快樂。
他不能去破壞。
也不允許任何人去破壞。
“你乖乖躺在床上,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我給你唱歌。”路微深嗓音溫柔。
顧安歌聽著她如同把自己當做珍寶一樣的語氣,心,不由得柔軟下來,“嗯。”
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顧安歌道,“好了。”
“哦,那你閉上眼睛哦。”
路微深咬了咬唇。
她會的睡眠曲有很多,但是給小哥哥唱過的隻有那一個。
蟲兒飛。
她不知道她如果唱這首歌,會不會引起小哥哥那些消失的記憶,也不知道,萬一小哥哥要是想起了什麼,會怎樣。
可思慮再三,她還是決定唱這首。
因為在小哥哥很多個噩夢纏綿的夜晚,她都是唱著這首歌,讓小哥哥安心下來的。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路微深在開始唱的時候,還很忐忑,她怕小哥哥會有什麼她無法預知的反應。
可是一首歌快要結束時,除了能夠聽到小哥哥漸穩的呼吸聲,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路微深有一些許的失望,不過很快又按捺下去。
不管怎樣,小哥哥的從前一定是過得非常不好,才會遺忘。
重要的是現在。
就像小哥哥說的,要向前看。
路微深唱了三遍,然後仔細的聽那邊的動靜,她悄聲問,“小哥哥,你睡著了麼?”
顧安歌沒有回答她。
路微深抿了抿唇,又壓低了一些聲音,“小哥哥,我好喜歡你,晚安。”
她按斷了語音,把發熱的手機放到書桌上後摟住了一旁的褚離,很快,沉浸了甜美的夢中。
……
寧城。
寧大寢室。
顧安歌看著已經黑下去的手機屏幕,額頭滲出了明顯的冷汗,黑眸暗沉沉的,仿佛能夠滴出墨汁。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很多次,才勉強的把如被利斧硬生生的鑿過一樣的頭痛給壓製下去。
顧安歌從床上起身,快步到浴室裏,打開了淋浴器。
冰涼的水劈頭灑下,他單手撐著牆,緊閉著眼。
從路微深唱的第一句開始,他就開始不對勁兒。
胸口似是被鐵鉗擰過似的,頭疼欲裂,仿佛有什麼要從他的大腦中掙紮而出。
這種感覺,他這十年以來經曆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是靠著心理醫生的治療才能勉強的克製住。
記得,貓貓曾經問他有沒有受過傷。
他說沒有。
其實,是騙她的。
他在十年前受過很嚴重的傷,記憶裏也好像是有一些片段被損害。
不但如此,他還多了很多的心理疾病。
狂躁暴怒的厲害。
喬瑾毓、褚南風他們都被他在犯病的時候傷過。
近幾年,才有所改善。
他不想讓貓貓知道。
如果貓貓接受不了這樣病態的他的話,他怕自己會因為死不放手而做出傷害她的事。
顧安歌洗過一個冷水澡後微微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