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言回到將軍府的時候,一身白衣已然沾滿了血跡,他就那樣走進顧慈的房間,話也不說,直直地望向顧慈。
“莫公子不打算和我解釋?”
顧慈雖然已然知曉全部事情,可是他聽別人說是一回事,聽莫輕言自己解釋又是另外一回事。
“世子早已經知道,又何必多問?”
“看來你我之間,終究不存在真正的信任,莫公子,如今你大仇已報,若是想要離開將軍府,我放你自由。”
自由?
對於這個詞彙,莫輕言感到熟悉又陌生,在過去幾年裏,他一直孤身一人,看似自由,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如今朱慶民已死,按說他該得到解放,可是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愉悅。
“若是在下想要繼續為世子效力,世子可願意留我在府中?”
顧慈眉頭輕挑,對於莫輕言的請求,他始料未及,原以為大仇得報,莫輕言必然會離開,雖然說莫輕言是個人才不假,但是心懷怨恨之人,終究不能成為心腹。
“那是自然,莫公子請換身衣裳,好生休養一陣,至於朱大人的事情,我就權當不知情。”
“既如此,在下多謝世子。”
莫輕言拱了拱手,這才離開顧慈的房間,沈凝香一直在內間裏麵聽著,對於顧慈的想法,她也略知一二,而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莫輕言一定有更大的秘密,絕對不僅僅在於他對朱慶民的仇恨。
“顧慈,你可也認為,莫輕言有問題?”
顧慈微微頷首,看來沈凝香和他想得一樣,隻是他還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莫輕言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定是從前被朱慶民迫害所致,難道是之後遇到了什麼困難,所以才導致他的性子扭曲?
“我會派阿九暗中留意,若是莫輕言當真有任何企圖,我不會手軟。”
沈凝香不置可否,莫輕言的身上有一種特有的詭異氣息,讓她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才華可以輔佐顧慈,她應該不會讓莫輕言留下。
劉成勝收拾著包袱,在朱慶民被囚禁的時候,他就已經想要逃走,如今大勢已去,他唯有親自前去金陵求助,方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卻在即將逃出朱府的時候被一個白衣飄飄的男人攔住。
“你是何人,為何要攔我的去路?”
劉成勝被莫輕言嚇了一跳,看著他的背影總是感覺有些熟悉,可由於是在夜晚,劉成勝也看不清楚莫輕言的真麵目。
“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誰,反正你即將成為刀下鬼,知道的這麼多又有何用呢?”
莫輕言抽出一把長劍,直直地朝著劉成勝刺了過去,當年之事,劉成勝就是慫恿之人,如若不是因為他和朱慶民都看上了自己的姐姐,他何至於家破人亡?
朱慶民已死,劉成勝也跑不了!
“殺人了,殺人了!”
劉成勝堪堪地躲過一擊,一邊爬起來往外跑,一邊大聲叫喊,看來莫輕言的功夫不高,否則不可能一擊不中。
阿九一直沒有出手,他接到顧慈的命令,要他暗中留意莫輕言,可是顧慈並沒有交代他要幫助莫輕言,更何況殺人這種事情雖然是阿九的長項,卻不是他的喜好。
“哪裏跑!”
莫輕言一路追著劉成勝,不成想卻到了護國大將軍的府上,劉成勝麵如死灰,他慌不擇路,竟然一頭撞到了這裏,他早已經得到消息,莫輕言是顧慈的人,如今進了將軍府,他如何還有活路?
莫輕言的麵色也並不好,他知道顧慈一向正直,朱慶民之死,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今他追殺劉成勝,顧慈卻未必站在他的這一邊。
顧慈被劉成勝的聲音吵醒,“何人在此喧嘩?”
見顧慈露麵,劉成勝狠下一條心,反正如今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求求顧慈,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也許顧慈會高抬貴手,放了自己一馬。
“小人劉成勝,剛才被歹人追殺,這才躲入了將軍府,請世子恕罪!”
歹人?
顧慈眯起眼睛,好端端的,如何會出現歹人?再者說,若是追殺劉成勝的人,八成也是從前他的仇家,說不定還是個良民。
莫輕言並未出來,顧慈轉念一想,他大約知曉那個追殺劉成勝的人到底是誰,隻是當著劉成勝的麵,他不願意多說,“依本世子看,這裏並無歹人,否則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世子救命,他要殺了小的!”
一想到那把明晃晃的長劍,劉成勝就膽戰心驚,他並不知道是何人想要自己的性命,隻是在嶺南他得罪的人實在太多,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也太多。
若是能夠得到顧慈的庇佑,也許他能僥幸撿回一條小命。
“既如此,你且在本世子的府上住下,想必那人也不敢在將軍府動手。”
顧慈明明知道莫輕言就在附近,還特意放大了聲音,就是為了讓莫輕言聽見,莫輕言咬了咬牙,果真顧慈並沒有站在他的這一邊,否則,顧慈不會讓劉成勝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