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現在心急如焚,那有心情去複旨?煩躁的揮手道“人跑不遠,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其他的事先放著。”
啊九應是,又飄了出去。三皇子看他一眼,不說話。
將近午時,那扇沉重的大門才緩緩打開,連霏霏疲憊的走了出來。在外麵等著的兩隻眼睛一亮,圍上來異口同聲道“怎麼樣?”
連霏霏懶得罵他們,歎了口氣“很不好,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劍傷二十多處,悲傷還有燒傷,燒傷上加著嚴重的擦傷,而且在冰冷的水裏泡了很久,寒氣入體,可能要調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更重要的是,她應該中了一種無聲無息的毒,因為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無解。不過應該很快能醒過來!”
連霏霏仔細的數著沈凝香的傷口,她是大夫,見慣了生死重傷,但在給沈凝香處理傷口的時候,都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吸了吸鼻子,眨眼把忍不住流下來的淚水逼回去。咬牙道“更重要的是,我怕她留下陰影,心病難醫,就算以後好起來,也不一定是原先的沈凝香了。等她醒來之後,你們說話注意一點。”
顧慈踉蹌幾步,差一點摔下台階,他一隻手扶著欄杆,一隻手捂在胸前,沉痛的閉上眼睛。
三皇子身子晃了晃,一把抓住連霏霏,“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神醫麼?你救她,一定要救她。”
她那麼明媚,總是眉眼含笑,她又那麼堅強,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沒有了微笑,那她還是她麼?他退後幾步,下意識的搖頭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顧慈一步一頓的走了過去,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他卻走了一刻鍾。
沈凝香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眉頭緊緊的皺著,在隱忍著極大的痛苦,她整個人被包的跟粽子一樣,連霏霏雖然是神醫,但這簡單細致的她卻不一定做的好。
不過顧慈卻笑不出來,他輕輕坐到床邊,伸手去撫摸她的臉,指尖劃過她的額頭,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室內很安靜,他就那樣一言不發的坐在她旁邊,聽著她綿長而有微弱的呼吸,他本想握緊她的手,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可沈凝香仗劍廝殺,在沒有內力保護的情況下,她的手已經受傷。
顧慈無力的靠在床尾,記得賞梅宴那晚,她撞見有人暗殺八皇子,不惜百裏追蹤趕去救人,卻隻傷不殺。
她是那麼的善良,謹記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可這次,她卻身陷在數百人的圍殺中,執劍結束一個又一個人的生命,這對她而言,是合適的痛苦和掙紮?
可她還是做到了,擯棄了原則,隻因為他!這次,顧慈才深刻的意識到,這個堅強而脆弱的女子,是用多大的力氣愛她。
可他呢?他做了什麼?之前的厭惡,新婚之夜的淩辱,五年的不管不顧,把她的心摔在塵埃,踩在腳底,生生磨掉了她的柔情。
就是之前對她的好,也是一時的興趣,對她改變的好奇。她也是聰明的,知道他的心思,所以緊收心房,把他推在最外層。
直到她失蹤,他心急如焚,這才意識到她對自己來說有多麼重要。看到她滿身的血,奄奄一息的時候,他恨不得躺在那裏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