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賣惡鬼麵具的(1 / 1)

果然,照著三娘的法子賣,快了許多,近晌午,買糖的便漸漸少了,小年的正日子,都趕著早上買了家去上供,沒有拉晚的。

這邊忙活完了,姐弟四個才騰出身子來,吃了晌午飯,拾掇拾掇便準備出去逛廟會,小舅不放心,叫福順跟她們一道去。

福順本是路記的夥計,小舅的糖鋪子一開買賣便異常紅火,從葛家村帶過來的夥計大都是做糖的工人,鋪麵子上迎客賣東西不成,路東家便從自家挑了幾個機靈的夥計給了小舅,成了常記的夥計。

可見路東家對小舅著實不賴,這是當成自家人一樣對待了,隻不過以路東家的精明,如今未挑明想必是還在考驗期,畢竟路家就一位千金,嫁了連帶這偌大的家產也一並給了,這可是路東家一輩子的心血,自然要謹慎再謹慎。

三娘倒不擔心,小舅雖是鄉屯裏出身,若論做買賣卻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更何況路東家也是莊稼人出身,所以看小舅就如同看自己的當年,隻要小舅沒什麼不良嗜好,這門親事十有八九能成的。

福順的家就在青州城根兒底下,從小便常跑青州城,尤其廟會這樣的熱鬧,幾乎次次都得跑來逛,故此對這裏異常熟悉,哪兒耍的雜耍精彩,哪個攤子上的甜糕好吃,哪有賣好玩的都門清,嘴頭子還利落,什麼事兒到他嘴裏都能說出個故事來。

三娘忍不住好笑,心說,這小子當夥計實有些屈才,應該去茶館子說書,正想著,就見四寶指了指那邊兒的攤子:“大姐二姐三姐你們看,那邊兒有個賣麵具的,我們瞧瞧去。”說著就跑過去了。

這廟會都是人,姐仨生怕他跑丟了,忙跟了過來,賣麵具的攤子不大,不知是買賣太好,還是本來貨物就不多,架子上稀稀落落掛了七八個麵具,有孫猴子的,有戲台上那樣花臉的,還有惡鬼的麵具,四寶指了指那個惡鬼的麵具搖了搖大娘的胳膊:“大姐,我想要這個麵具。”

二姐一見忙道:“這是個惡鬼的麵具,瞧著都怕人,要這個做什麼,那個孫猴子的多好。”

四寶搖搖頭:“二姐,先生講過蘭陵王的故事,蘭陵王就是戴著這樣的惡鬼麵具,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我要這個。”

二娘疑惑的道:“打仗還有戴麵具的,這個什麼王的還真奇怪。”

大娘叫了擺攤子的,問那個惡鬼麵具多少錢,攤老板佝僂著身子從攤子後出來,瞧著也就三十多的樣子,卻因是個羅鍋子,看上去跟個老頭兒差不多。

一雙眼掃過幾個人,三娘微微皺了皺眉,俗話說看人看眼,一個人再偽裝,眼睛卻是偽裝不了的,這個賣麵具的看人的目光有些猥瑣,讓人很不舒服。

摘了那個惡鬼的麵具下來,遞給四寶笑眯眯的道:“小公子可真有眼力,這個惡鬼麵具賣的最好,我這晌午才出來擺攤子,這麼一會兒功夫就都賣出去了,隻剩下這架子上擺的兩個,小公子要買,這兩個麵具給十個錢就成,這可是連本兒都夠不上了,若不是著急家去瞧我那剛出生的小子,可不舍得賣呢。”

大娘二娘一聽他家有剛出生的孩子,頓生憐憫之心,忙拿出十個錢來給他買了兩個麵具,一個遞給四寶,一個給了三娘。

四寶立馬就戴上了,三娘卻拿在手裏,那個賣麵具的道:“這位小公子怎麼不戴?”

他一開口,大娘二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三娘不想跟這個賣麵具糾纏,拉著四寶往前頭的甜糕攤子上去了,逛得有些累了,姐弟幾個買了幾塊甜糕,在旁邊的茶攤子上坐了,一邊兒喝茶一邊歇腳。

二娘想起剛那個賣麵具的叫三娘小公子,忍不住好笑,指著她:“你說你非尋了小子的衣裳穿了做什麼,也難怪被人叫小公子呢。”

三娘:“什麼小公子,咱們穿的都是粗布衣裳,一看就是老百姓人家的孩子,哪個賣麵具的卻叫什麼小公子,明擺著睜眼說瞎話呢,而且那個人目光遊離,不像好人。”

大娘白了她一眼:“人家一個賣麵具的招你了,十個錢賣了咱們兩個麵具,可便宜的很呢,而且你沒聽見人家說要趕著家去瞧剛出生的小子嗎,想必是心裏惦記家裏的孩子,才有些心不在焉。”

二娘點點頭:“你這丫頭,怎麼看誰都不像好人呢,我瞧人家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