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也忍不住捏了一塊,不禁驚呼:“啊呀真甜,比小舅賣的糖好吃多了,又香又甜的,爹娘,大姐你們快嚐嚐,我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呢。”
葛家爹娘半信半疑的捏了一塊,隻覺那股誘人的甜香從舌頭一直鑽到了心裏去,夫妻不約而同看向院子裏被小舅悠的七葷八素的三娘,說實話,這丫頭說那什麼經上有做糖的法子時,他們兩口子真沒當回事兒,橫豎這麥子是這丫頭種的,她樂意怎麼鼓搗就讓她鼓搗吧,真沒想這丫頭竟鼓搗成了,而且,做出來的糖還這般好,以往便在青州城也沒見過這樣的糖啊。
別說葛家爹娘沒見過,就是小舅也沒見過,先頭他以為定州的糖已經做得很好了,成色味道都比青州的好,可三娘做出來的這個糖,晶瑩剔透不說,味道也不是那些糖能比的,吃過這樣的糖,以前那些又苦又澀的糖誰還稀罕啊。
而且,這還是自己外甥女做出來的,秘方就攥在自家手裏,等盤下青州的門麵開個糖作坊,哪還用大老遠跑去定州進貨啊。
想到此,忙道:“三娘,快,咱們多做些,明兒小舅就拿到集上去賣。”
三娘:“小舅,明兒可不成,這頭一回做不知能不能成呢,隻泡了半桶麥子,若小舅去賣,還得重做,怎麼也得三天才行。”
常三:“那這一次咱們索性多做些,小舅直接拿到青州城去賣,一準能賣個好價錢。”見三娘一臉為難忙道:“是不是麥子不夠,小舅這就去買回來。”
三娘:“麥子是夠的,雖說房後沒種多少,收成卻過得去,估摸著怎麼也有七八十斤,做糖是足夠的,隻是咱家沒這麼大的家夥什啊。”
二娘道:“沒家夥什怕什麼,咱家不是有人嗎,如今地裏的黍米都收了,索性都幫著做糖唄,我這麼瞧著碾麥芽跟糜子最費力氣,就交給爹跟小舅,娘大姐加上咱們倆,一起熬糖,統共就七八十斤麥子,都做了也用不了多少時候。
葛老大道:“不成,都做了糖,明年還怎麼種麥子?”
二娘:“忘了這茬兒了。”
三娘卻道:“爹娘,這麥子本來便不是種麥,三娘也隻是試著種的,若是咱家的地裏種麥子,最好去買種麥,再有,農經裏頭說,咱家房後這個叫春麥,是開春落種秋後見收成的,卻並不是最好的麥子,最好的麥子是冬麥。”
冬麥?葛老大愣了愣:“這冬麥跟春麥不一樣嗎。”
三娘:“不一樣,書上說冬麥是秋後落種,經一冬之後來年開春返青,四五月的時候便能收了。”
葛老大聽三娘這麼一說忽然道:“四五月收,那就是說還能種一茬兒莊稼了?”
三娘這個欣慰就甭提了,她家不知變通的老爹終於開竅了,實在太不易了,忙點點頭:“是能種兩茬兒莊稼。”
常氏搖頭:“黍米需得開春種,四五月可晚了,哪來的兩岔兒莊稼啊?”
三娘生怕好不容易的開竅的爹被娘的話打消了積極性,忙道:“做什麼非要種黍米,可以種別的啊?”
常氏可沒主意:“那你這丫頭說種啥?”
三娘就怕自己沒有話語權,如今既然問到自己,正中下懷,看向常三:“小舅常跑定州,可知道定州那邊兒種的是春麥還是冬麥?”
小舅:“之前小舅也納悶呢,怎麼人家定州那邊兒,一開春地裏的麥苗就綠油油長老高了,四五月正熱的時候就收了,原來是冬麥,看起來三丫頭這書真沒白念,竟是連種地的學問都明白了。”
三娘得到需要的答案,繼續道:“定州那邊兒收了麥子之後種什麼?小舅可知道?”
常三:“這個小舅倒是知道,收了麥子之後大多種豆子跟花生,不過聽定州那邊兒的人說花生跟豆子不大好種,收成也不好,好在豆子能做豆腐花生能榨油,倒是能賣上幾個錢,橫豎收的麥子就夠一家子吃了,秋糧不過是換幾個零花錢,也就不大著緊了。”
常氏道:“怪不得都說定州那邊兒好過呢,聽人說去年鄰村有戶人家嫁了女兒去定州,年上回娘家拜年,拉了半車糧食家來,這事兒都傳遍了,好些家裏有閨女的都往那家走動,盼著尋個門路也給自家女兒說個定州的婆家。”說著不禁看了大娘一眼。
大娘一聽找婆家臉一紅,低著頭躲出去了。
三娘心說,好好的嫁去定州做什麼,大老遠的,讓人家欺負了都不知道,遂道:“要我說這些人真是沒算計,瞧著人家眼熱,還不如想想怎麼多收些糧食呢,指望誰能指望一輩子啊,自家的日子還得自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