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的娘親實在可愛,三娘差點兒沒笑出來。
四寶道:“是三姐教爹的法子,在坑邊兒圍了個溝,然後就撈了這麼多魚。”
常氏看了丈夫一眼:“我說呢,去年還不會呢,怎麼今年就會了,原來是三丫頭出的主意。”
二姐好奇的道:“三娘是怎麼想出這個主意的,要是早告訴爹,咱們去年不就有魚吃了嗎。”
三娘:“那個,我是今兒才想出來的。”
大娘看了她一眼對二娘道:“就你這丫頭話多,還不把魚收拾了燉上,晌午就有魚湯吃了。”
二娘一聽魚湯,忙接了魚收拾去了,葛老大接了妻子的活去修籬笆牆,三娘帶著四寶這個小跟屁蟲去房後看自己種的麥子,大娘接手收拾二娘拾掇一半的豆角架。
等三娘跟四寶捉了十幾隻青蟲回來丟在雞窩裏,魚湯也燉好了,真是好久不見葷腥,光聞味兒哈喇子都能流下來,不過,怎麼聞著有些腥呢。
三娘忙去灶房一瞧,有些傻眼:“二,二姐,你就這麼燉魚湯啊。”二娘也就把魚收拾了收拾就丟到鍋裏,跟水一起燉了起來,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魚湯。
二娘:“怎麼了,好喝著呢,來給你嚐一口。”說著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三娘嘴邊上,三娘見她一臉期待,實在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勉強張嘴喝了,那股子魚腥味差點兒沒吐了。
二姐還眼巴巴的盯著問:“怎麼樣,好不好喝。”
三娘費了半天勁兒才把嘴裏的魚湯咽下去,昧著良心點了點頭,轉身跑出去,灌了半碗水下去才覺好過了一點兒,發誓以後再也不喝二娘熬得魚湯,太可怕了。
不過四寶大娘,葛家爹娘都吃的很是香甜,一頓飯還沒吃完就聽見外頭有人說話:“老大兄弟,弟妹,在家不?”
三娘心說,這是來串門的了,自己來了這都好幾個月了,就鄰居的幾位大娘晚半晌兒過來跟娘說上幾句話,就忙著走了,想也是,這開春正是莊稼人最忙的時候,地裏的活兒還幹不完呢,哪有空串門子,外頭是誰呢?
正想著爹已經出去了,不一會兒進來個矮個子幹瘦的中年漢子,瞧著跟爹差不多年紀,後頭跟著剛坑邊上那兩個小子,三娘還記得他們土氣的名字,鐵蛋,狗娃,兩人一邊一個縮在他爹身後,有些羞澀認生,跟剛才在坑邊兒上的樣子判若兩人。
常氏忙挪了板凳過來:“有慶大哥來了,快坐下,大娘二娘三娘四寶還不叫人。”
三娘哪知道這位是誰啊,聽見大娘二娘四寶叫了一聲有慶伯,便也跟著叫了,葛有慶答應著打量姐四個一遭:“我常在外頭,家來的少,這一晃眼可有大半年不見侄女們,都長成大姑娘了。”
四寶不樂意了,湊過來:“我也長高了。”
葛有慶樂了,摸了摸四寶的腦袋:“可不是,我們四寶也長高了一大截兒了。”說著推了兩個兒子一下:“咋不知道叫人呢,家裏頭跟霸王一樣,怎麼出來就成杵窩子了。”
鐵蛋兒跟狗娃低著腦袋小聲叫了,叔,嬸子,仍是一邊兒一個拽著葛有慶的衣角,葛有慶:“到底是老大兄弟會養,把侄子侄女養的一個個跟水蔥兒似的,說話做事又大方,不像我這倆小子,都讓你嫂子慣壞了,狗肉上不了台麵。”
常氏:“瞧有慶哥說的,鐵蛋兒狗娃還小呢,我這幾個這麼大的時候也是一樣,這是在咱們跟前兒,撒出去玩起來就好了,四寶帶著兩個哥哥去房後瞧瞧你三姐的麥子地去。”
四寶上去拉了兩人:“鐵蛋兒哥,狗娃哥,咱們去房後捉青蟲去。”
鐵蛋兒狗娃一聽捉蟲,高興起來,跟著四寶跑了,三娘追到門外:“四寶仔細著,別踩了我的麥子。”聽見四寶應了聲:“四寶曉得。”才放心。
葛老大:“聽見說有慶哥在城裏拉腳忙的緊,怎麼得空家來了。”
葛有慶:“這不是得拾掇地裏的莊稼嗎,你嫂子生了狗娃的時候,真是冬底下,我在外頭給人拉腳,跟前兒沒個人,我那丈母娘雖說來了些日子,趕上那邊兒舅子摔斷了腿,沒等狗娃滿月就忙忙的家去了,你嫂子下地給鐵蛋兒做飯,著了寒,落下了毛病,幹不得重活兒,鐵蛋兒狗娃兩個淘氣成,指望他們幹活想都甭想,我也隻能丟下城裏事兒,家來收拾收拾,說到底咱莊稼人,地還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