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英雄末路(1 / 1)

又是一個清晨,但不再是一個清淨的早晨。

昔日送無數毒販上了斷頭台的周鵬,此刻卻悲慘的被自己送上了斷頭台,法庭。

吳小陽,王局長,王曉蘭等人早早等在了觀眾席。王局長得送老部下最後一程,吳小陽得送英雄最後一段末路,王曉蘭得和周叔叔說最後一聲再見。

法庭辯論,指證質證等環節持續了一天,直到黃昏時分,庭審才近尾聲。法官心裏已有了結論,問道:“被告人周鵬,你還有想說的麼?”

周鵬抬起憔悴的麵容,開口道:“我曾是一名緝毒警察,是人們心目中的緝毒英雄,可現在我卻最怕聽到這個稱號;

我曾認為自己是一條守衛國家守衛人民的忠實警犬,現在卻變成了引狼入室的癩皮狗;

我曾是別人的好同事好前輩,現在卻變成了與他們水火不容的敵人;

我曾經更是妻子心中的支撐女兒眼中的驕傲,現在卻成為她們眼中最痛恨的毒販子。”

法官歎息了一聲,又嚴肅道:“如果沒有異議,我將宣布庭審結果。”

周鵬暗淡的雙眼再一次迸發出炯炯精光,如垂死的野獸最後一次掙紮,喊道:“等一下!”

法官平靜的道:“等一下,你還有減輕刑罰的證據麼?”

周鵬冷冷的道:“沒有,我隻是想等兩個人,一個是我辛勞的妻子,一個是我可憐的小女兒。”

說完就轉過身體,滿臉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尋著,大喊道:“我知道你們來了,我給你們丟人了!我錯了!我錯了!老婆,你送我最後一程吧!女兒,你送爸爸最後一程吧!”

撕心的呼喚回蕩在莊嚴肅穆的法庭裏,久久不肯散去。竊竊私論的人群逐漸變得平靜,接著安靜,然後歸於寂靜。

最後又被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哭打破,是周太太的哭聲,一個瘦小可憐的女人發出的。

她滿眼淚水的牽著女兒緩緩走向周鵬,一向溫柔賢惠的周太太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喊道:“你讓我和女兒怎麼過,我們隻要一個完整和睦的家過分麼!過分麼!”

周鵬用頭猛砸身前的鐵欄杆,痛哭道:“不過分!不過分!我錯了!我錯了!”

小百合嚇哭了,忙扯爸爸的衣服,哭道:“爸爸別這樣,別這樣,小百合害怕,小百合也心疼。”

周鵬停了下來,如發狂的野獸突然有了人性,撫摸著小百合的頭,道:“小百合不怕,小百合最勇敢了,爸爸隻是犯了一點錯,幾年後就又能和小百合玩耍了,不過不要緊,有王伯伯,吳叔叔和你曉蘭姐陪你玩。”

沒人忍心戳破他的謊言,販毒是殺頭的大罪他是最清楚的,法官更清楚。

黃昏,慘淡的黃昏,王曉蘭眼圈紅潤著走在鋪滿夕陽的柏油路上,少有的認真道:“你說周叔叔為什麼會變成毒販,他可是嫉惡如仇的緝毒英雄。”

吳小陽沉默了一會,道:“因為生活太複雜了,遠不是你們學生能體會到的,周隊一念之差就走上了不歸路,一條連緝毒英雄也回不了頭的路!”

身為學生的王曉蘭怎麼能體會那麼深,追問道:“毒品真的有這麼可怕麼?”

吳小陽見她單純的樣子,不由得笑了,道:“毒品能讓英雄變成人人厭惡的過街老鼠,毒品能讓原本不相幹的人變成不共戴天的警察與毒販,毒品更能讓一個人放下他的所有――尊嚴,貞潔,信念等”。

周鵬的事讓王曉蘭感觸很多,她又問道:“他是緝毒英雄卻變成了毒販,你會不會也變成毒販,像周叔那樣告別親人朋友?不過,我先求你變成毒販時不要來找我,我害怕毒販子。”

吳小陽有時真不知道女生心裏的下一個問題,尤其是王曉蘭,回道:“也許吧,常在河邊走很容易濕鞋的,不過我沒父無母沒有親人,朋友倒是有幾個,你算是一個。”

王曉蘭見堅強睿智的吳小陽身世淒慘,不禁歉然。

吳小陽見刁蠻任性的王曉蘭居然也有體貼人的時候,感到好笑,道:“孤兒沒什麼不好,無牽無掛;單身沒什麼不好,自由自在。”

心情沉重的王曉蘭被他的樂觀逗笑了,吳小陽就是這樣的人,一個能給朋友快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