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敢!”墩子趕緊推了狐小步一把。
狐小步拿著驅魔劍也手顫,“我、我是驅魔人,可我、我不殺人!”
成年人都殺了,梓桐和徐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麵對那幾個孩子,他們怎麼都下不去手。孩子在哭,泛白的眼球裏看不到希望,臉上溢開濃重的絕望。
夜鳥哀鳴,他們臉上的表情在逐漸的僵化,神情也越來越異常。
“再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變成僵人,到時候……”楚英喊著。
劉景山哭了,“他們跟我差不多大,都隻是孩子!”
“我來!”楚羽突然奪了梓桐的劍,幾欲衝上前。
哪知下一刻,霍庭燎拂袖,孩子的頭顱齊刷刷的落地。來不及僵化,就已經死了。
“染血的事,我來。”他握住楚羽的手,梓桐便取回了自己的劍。輕歎一聲,霍庭燎握緊了她冰涼的手,“別讓鮮血染了你的手。”
殺人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會上癮。
“廷業!”她哽咽了一下。
“沒事了!”他擁她在懷。
在淵的臉色慘白如紙,瞧著夜空裏飛過的那一片黑漆漆。眾人仰望天空,漫天的蒼鴞在天空盤旋不去,發出驚悚的哀鳴,聲聲刺耳,讓人整顆心都為之揪起。
“蒼鴞!”狐小步抿唇,“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蒼鴞?這都快成蒼鴞的聚集地,蒼鴞窩了。”
“該不是都成精了吧?”楚英拽著劉景山躲在屋子裏,“咱們可別出去,瞧這陣勢怕是要開戰了。這些人本事高,讓他們去,大公子可一定要保重自身呢!”
“你這個貪生怕死的窩囊廢!”劉景山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轉身就從屋子裏找了一把砍柴刀,緊緊的捏在手心裏,“這些死鳥要是敢進來,我就劈了這幫畜生。”
“你才多大,就敢這樣?”楚英捏緊了手中的短刃。
可瞧著自己的短刃似乎太短了,便也去屋內找了找,找到了一個小斧子,“這個倒是趁手,大公子放心,待會若是真的打起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不用你保護你,還是保護好你自己吧!”劉景山憤然。
這一路上走來,他才驚覺原來自己有多幸運。看著方才同齡人的慘狀,他有些後悔,後悔背著娘親來到這裏,後悔沒有跟娘好好的在一起,非要來自尋死路。
原來活著才是世上的頭等大事。
那些頭顱落地的孩子,也想要活著,卻都死了。
而他明明可以好好的活著,卻妄自尊大的來送死。
深吸一口氣,劉景山握緊了砍柴刀,決定要跟這些夜貓子拚了。
夜貓子落地,竟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有成年人男子一般高。鴞人的出現,讓所有人的腦子裏警鈴大作。這些鴞人目光銳利,爪子也是格外的鋒利,落在人身上那是必死無疑的。
梓桐和徐紹率先迎了上去,既然是妖,那就以妖製妖。
在淵的本性雖然畏懼這些鴞人,可到了這份上,貪生怕死也沒用。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如搏一搏,大不了還是一個死。
“躲起來!”霍庭燎推開了楚羽,飛身迎上前。
這些蒼鴞原本不可能成精,但是身上染了魔性,便都有了可能。鴞人異常勇猛,尖銳的喙,鋒利的爪子,刺耳的哀鳴。
四下亂成一團,黑色的羽毛到處飛,如同下了一場黑雪。
蒼鴞越聚越多,不斷的落入村中。
楚羽慌了,他們就這麼多人,即便各個身有法術,但也會疲憊會勞累。昨晚的激戰,大家都還沒恢複元氣,這會更是有些氣力不逮。
要是自己有把劍就好了!
心頭這樣想著,手中竟真的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劍!
楚羽瞪大眼眸,鴞人落在跟前,霍庭燎拂袖替她化去,“躲起來!”
聽得他的喊聲,她才回過神來。
舉起劍的那一瞬,楚羽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了一個人。冷劍所到之處,鴞人盡數灰飛煙滅。鴞人身上的黑霧不斷的湧上半空,遮去了所有的光亮。
四周陷入一片難言而壓抑的漆黑中,隻看到劍刃迸發的火花在閃耀,不斷有鴞人從空中落下,一批接著一批,一個接著一個。仿佛永除不盡,怎麼都殺不完。
楚羽飛身而起,冷劍劃過,灰飛煙滅。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劍,她隻知道握著劍的時候,她好像已經不是她了。腦子裏有另一個人在指揮操縱,劍鋒淩厲,招招斃命。
“都給我滾!”楚羽一聲冷喝,冷劍所到之處,屋舍都被掀翻。
劉景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突然變了一人似的楚羽,“你妹妹會武功?”
“連娘的雞毛撣子都躲不過,會什麼武功?”楚英翻個白眼,一臉的不屑。“她最多欺負欺負我,也就是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會讓著她而已。”
驀地,鴞人衝進了屋子,嚇得楚英掉頭就跑了,壓根忘了自己方才的誓言。是誰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劉景山的?這會就剩下一個八歲的孩子,對著那麼高個頭的鴞人。
鴞人鋒利的爪子在燭光裏閃爍著,隻怕劉景山而去。
楚羽旋身落定,一劍貫穿了鴞人的心髒,直接讓它灰飛煙滅。她站在那裏,容色絕冷,目光凜冽,“簡直是混賬!”
她如同王者一般,飛身上了屋頂,周身的氣韻騰然而起。
冷眼看著征戰的所有人,這一波接一波的蒼鴞真是讓人頭疼。
有一蒼鴞上前,她驟然凝眸,身形突然晃動,下一刻已經捏住了鴞人的脖頸,直接捏碎了鴞人的脖頸。隨手將死去的鴞人丟出去,眉心的印記若隱若現。
猛然間,有一片黃衝入了她的視線。
她聽到有人在喊,“捂住口鼻!”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人快速撤回村子,狐小步第一時間捂住了劉景山的口鼻,並以閉五官之術,鎖了自己的五官。
黃色的煙霧開始彌漫,並且越來越多。
蒼鴞開始掙紮,掙紮中還有打鬥聲傳來。
霍庭燎退到楚羽身邊,握住了她持劍的手,掌心有些溫熱有些濡濕。他似乎有些害怕,死死的抱緊了她,將她擁在懷中。
手中的劍,突然消失了。
楚羽腳下一軟,隻覺得渾身疲憊。
霍庭燎置了保護罩,將自己和她一道護在其中,避開了黃霧的威脅。他抱著她,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無蹤。
不管那些黃霧中發生了什麼,隻要大家都沒事,便是最好的。
他們聽到了蒼鴞振翅飛起的聲音,還有一些打架的身影。不知道是誰突然來幫他們,但總歸是好事。梓桐和徐紹設了保護圈,護住了劉景山和狐小步,而墩子和在淵則護住了地窖。
倒是那楚英,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等到黃霧散去,已經是後半夜,眼見著東方出現了魚肚白。
地上滿是蒼鴞的屍身,一個個鴞人在死後盡數打回原形變成了蒼鴞的本原,到處都是散落的鴞羽。與此同時,地上還有些奇怪的東西,比如說黃色的毛。
梓桐俯身蹲下,細細的查驗,“這些是什麼動物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