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罄竹難書的罪行(3 / 3)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解開了繃帶,露出那皮包骨頭的手指頭。

眾人駭然。

“這是最後一次我動用人血與煞締結契約,被反噬的結果。”她拉下了鬥篷,露出了自己的滿頭白發,“養鬼會被反噬,大概是方遠山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他才把東西交給我來使喚。名義上是讓我來保管,把他最大的秘密交給我,實際上是想借著我的手除去杜曉慧母子。”

“可是除去他們之後,我也會因為被反噬而不得善終。方遠山的如意算盤打得好,算計了所有人,算計了我。我如今這副模樣是我的報應,我活該!”

滿頭白發的杜文慧看上去格外蒼老,這般早衰恐怕是要不久於世了。

“方遠山,一夜夫妻百夜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不求你恩情似海,可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被趕出了杜家已經準備離開睦州了,你為何還要趕盡殺絕?”杜文慧哀怨的望著方遠山,“你讓人把我丟進江中,想殺人滅口,你的心好狠!”

“我為你做了多少事?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我為了你背叛了整個杜家,為了你險些害死我的姐姐和小鶴鳴,為了你殺了我娘。而你呢?你讓整個杜家的奴才都來糟蹋我,你就是這麼對我好的嗎?”

“我愛你那麼多,你卻隻有利用,還一門心思的想要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踩著杜家給你的榮耀,想要攀附大司馬府的小姐,真是好本事啊!”

方遠山還能說什麼呢?

他想了想,“你這些都是口說無憑,你自己與府中奴才不軌,如今卻要說是我的緣故?那天夜裏我根本不可能去找你,又怎麼可能給你下藥,讓你與這麼多的奴才亂來?”

語罷,方遠山回頭望著麵色鐵青的杜城,“嶽父大人,那天夜裏的事情你也都調查過,我真的沒有機會去跟文慧廝混。而且後院也沒什麼死胎,一切不過是文慧為了報複杜家而杜撰的故事,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楚羽冷笑,“方遠山,說這話的時候得捂著臉上的巴掌印,免得人家聽了看了都覺得是個笑話。”

方遠山望著楚羽,“霍夫人,我到底是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般對我?我行得正坐得端,絕對沒有對不起杜家。你們說的那些事都跟我沒關係,三言兩語有證人又如何?沒有真憑實據的證據,到了皇上跟前你們也是誣告。”

“當然,如果你想仗著大將軍府的威勢而殺了我,那我無話可說,大將軍府為所欲為,自然是理直氣壯的。我官位低微,人微言輕,還能怎樣呢?”

梓桐冷然,“你敢說我家夫人是仗勢欺人?”

楚羽笑了,“你想死,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一口棺材從天而降,重重落在院中,驚得眾人四下逃竄,官軍快速圍了上來。

狐小步就站在棺材邊上,雙手叉腰的望著廳內眾人,“方文秀到,方遠山你還有什麼話說?是不是要我拿這副小屍骸與你滴血驗親,你才會承認方文秀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骨血?”

眾人急急出門。

在淵站在屋頂上,長袖輕拂便有黑布擋住了院子上空的陽光。

開棺是不許曝曬的,是以得拿黑布遮著,這是對死者的尊重也是仵作這行業必須做的驗屍前提。

楚羽走到了棺材邊上,“這裏頭是方文秀的白骨,王大人何大人,若是你們不相信大可讓仵作前來驗屍。方文秀是淹死的,可惜時日長久都不好複驗了,但總歸是有證據的。”

在王敬的允許之下,方文秀的棺材被打開,裏頭還放著一副小棺材,這小棺材裏頭是一具被驚心製作的死胎。鮮紅而鮮活,看上去好像剛剛死了沒多久。

“王文秀的屍身已經白骨化,可這胎兒卻還新鮮如故,足以證明杜文慧所言不假。他們的確用這死胎來締結孩子的怨靈,霍亂整個杜家,想要借此來殺死杜曉慧母子。”楚羽道。

王敬駭然,“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狐小步道,“我便是吃這碗飯的,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

聞言,王敬與何軒麵麵相覷。

“諸位放心,這煞已被除去,所以這胎兒不會再作亂。”狐小步忙道。

王敬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方遠山,你還有什麼可解釋?要不要滴血驗親?”

方遠山跌坐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若你不滿意,我們還可以把你老家的人請過來,讓他們好好的說一說,你方遠山是怎麼從父母雙亡的孤兒,受人恩惠之後,逐漸走上這人生輝煌巔峰的。”楚羽俯身蹲下,唇角微揚,笑得邪冷,“你已經活到頭了,往日都是你殺人,但是這一次該死的是你。”

杜城身子一顫,也跟著暈倒在地。

杜家,算是徹底完了。

方遠山被王敬和何軒帶走,暫時關押在府衙大牢內,他畢竟是朝廷官員,不可隨隨便便斬殺。所以方遠山還得回京,到時候上訴刑部,交給刑部衙門來定罪。

不過罪證確鑿,方遠山是死定了。

可他還是心存希冀,畢竟趙月茹還沒蘇醒,隻要趙月茹蘇醒過來,他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在陳列的公文上,王敬和何軒都極為巧妙的避開了趙月茹的事情,避重就輕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是習以為常的,做得很拿手。

是以要殺了方遠山,也不是什麼難事。

重新安葬了方文秀母子之後,楚羽不免輕歎一聲,“聰明的人總是惹人歡喜,若是心術不正真是危害不淺呐!”

“方家老爹已經被送回了老鄉,我們給了點銀兩,應該足夠他後半生了。”在淵輕歎,“不過人的壽命太短,這痛苦不會太久。”

狐小步哼哼兩聲,“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術士,敢動用這樣的法子拿死胎怨靈做文章,害得這杜家不得安寧。若是叫我遇見,我非得拆了這術士的招牌不可。”

“心術不正的人太多,你拆得過來嗎?”楚羽望著急急忙忙跑來的墩子,眉心微微蹙起,別是又出什麼事了吧?

果不然,墩子上氣不接下氣道,“小羽,杜、杜家杜曉慧不行了……”

這話剛說完,楚羽撒丫子飛身而去。

梓桐急追。

經曆了那麼多,換做是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楚羽到的時候,胡娟在門口抱著小鶴鳴抹眼淚,杜曉慧的房門緊閉著,裏頭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響。

胡娟泣不成聲,小鶴鳴飛奔著跑到了楚羽的懷裏,哭著喊著,“姨娘,我怕!姨娘抱抱,我好害怕!”

楚羽抱緊了懷中的孩子,低低的寬慰著,撫著孩子的脊背,“別怕,有姨娘在。不管發生什麼事,姨娘都會保護小鶴鳴的。鶴鳴,最乖。”

她一步一頓的走上台階,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唯有在那陰暗的角落裏,偶聞幾聲傻笑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