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了?”楚羽頓了頓,“約莫是染了風寒吧!梓桐,你去找墩子過來看看。”
梓桐點點頭,這是不留人客棧,想來這掌櫃的也不會任由異類作祟。
不多時,墩子便搓著惺忪的眸過來,“誰病嘞?”
“我的孩子!”女子仿佛看到了希望,“你是大夫?”
“俺不是大夫,但俺能給人看病。”墩子是個老實人,“你是人不?”
女子一怔,然後當即起身,“你們跟我來,幫我看看我的孩子。”說著,抬步就走。
墩子是個熱心腸,聽說有孩子病了自然緊趕著去看看,他自己也說,能給人看病。但這妖啊魔的若是有什麼毛病,便有些困難了。
陰暗潮冷的房間裏,床榻上果真躺著一個孩子。
可是這孩子麵色黑紫,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便是楚羽都覺得心裏瘮得慌。
墩子的手一伸過去,當即變了臉色。指尖在孩子的手腕上摸索,似乎是在尋找脈搏。
見到此情此景,楚羽和梓桐對視一眼,當下明白這孩子已經凶多吉少。
墩子抬頭望著楚羽,然後看了看這孩子。細細檢查了一番過後,墩子慢慢悠悠的站起身來,音色有些輕顫的問,“這孩子是什麼時候得的病呢?”
女人有些慌亂,她抓了抓自己的發,“我、我不記得了。”
墩子又問,“那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生下這孩子的嗎?”
“什麼時候?”女子原本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慘白無光,“我、我也不記得了。”
“怎麼了?”楚羽低低的問。
墩子咽了一口口水,低低的應著楚羽,“這孩子壓根是胎中不足,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活到出生,所以……”所以這孩子早就胎死腹中,是個腹死兒。
楚羽脊背發毛,這話可不敢說。瞧這女人的神情,估計這腦子有些不太正常,若然再刺激一番,怕是要作祟了。而且能來這不留人客棧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凡夫俗子,弄不好非妖即魔,或者……是鬼。
“大夫,我的孩子怎麼樣了?”女人眼巴巴的望著墩子,“我孩子一直高燒不退,你說用什麼藥比較好?你別擔心,隻要你能治好我的孩子,我會付給你高額的診金。”她慌忙打開櫃子,將一包東西放在了桌案上,“我有錢,我可以給你錢,隻要能治好我的孩子。”
墩子是個老實人,老實人不懂得說謊,“大姐,你這孩子早就沒氣兒嘞,俺不會起死回生術。”
女人的麵色瞬時變了,一雙眼眸逐漸泛紅,眸光狠戾無溫,“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的孩子明明隻是高燒不退,你為何要說他死了?”
下一刻,她快速撲到床前,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你們是不是都想搶走我的孩子,所以都騙我。”她身上燃起磷火,這情景將梓桐也給震住,當即護著楚羽小心翼翼的往外退。
帷幔被磷火點燃,女人抱緊了懷中的孩子,“誰說我的孩子死了?誰敢搶走我的孩子,我就要誰死!”她驟然狠狠盯著墩子,狠戾的視線掠過楚羽掠過梓桐,忽然仰頭長嘯,似夜鳥悲鳴,整個屋子頃刻間燃起熊熊大火。
火勢很是猛烈,竟是水潑不滅,反而愈演愈烈。
“這是鬼火!”梓桐這才反應過來,當即卷著楚羽破窗而出,脊背上燃起了火,終被店小二的一口氣吹滅。
店小二快速進入火海,厲喝一聲,“每隔百年都要燒一次,你真以為咱們開客棧的是大買賣嗎?掌櫃的就要回來了,看她不剝了你的皮。”
這話剛出口,屋子裏的火勢瞬時消弭無蹤,一屋子的焦糊味。
店小二哼哼兩聲,“為了這死孩子,天天折騰天天哭,早晚得把你趕出去。”
女人聽得掌櫃二字,似極為害怕,抱著孩子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楚羽攙起梓桐,“沒事吧?疼嗎?”
“好強的怨氣。”梓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所幸店小二眼疾手快,否則還真得費奴婢一些氣力。怨氣那麼深,怕是困在這裏已經很久。”
驀地,一陣冷風刮過,瞬時冷到了極處。
恍若置身冰窖,楚羽當即打了個冷戰。
貓,懶懶的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