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不夠亮,看不清顏昭陽臉上的表情。
“夫人,您要是不想打電話,我可以……”
“不必了。”
顏昭陽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身後依舊麵無表情,和那人一樣冷血的生物。
“告訴他,他贏了。”
丟下這麼一句話,顏昭陽便冷冷地轉身,頭也不回往裏去,背影看上去是那麼決絕。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哪怕是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緊跟著的是一排整齊的黑色的身影,深深地映在昊陽的眸子裏,他看著遠處的門半晌,移不開目光。
他很久沒看到她對自己笑了。
很久沒聽過她笑自己的“假臉”了。
無聲的歎息回蕩在整個院子裏。
太陽背對著這邊,就會麵朝著另一邊。
經過一夜大雨瓢潑的洗禮,院子裏的鬆樹變得潤澤發亮,打開窗戶還能聞到一陣泥土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隻是每次程欣媛心情好起來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可以及時出現,毀了這一天的好心情。
“起來了?”
臉耷拉地像睡衣,程欣媛直接將頭埋到被子裏,無腦地將枕頭亂扔著。
“你幹嘛這麼早出現,我的好心情全沒了!”
煩躁地悶哼一聲,她抬頭,嶽修傑正笑著端著一盤豐盛的早餐放在窗前的桌子上,然後將她剛剛丟在地上的枕頭撿起。
“洗臉了,等你吃飯。”
“幹嘛等我,你不會自己吃嗎?”
他笑而不語,可是這讓程欣媛更加、莫名、尤其煩躁!
“我明天不起來了,看你吃不吃!”
“你明天一定會起來的。”
“你怎麼那麼確……”
話說到一半,程欣媛才忽然想起訂了明天去A國的機票,還是早上九點的,這意味著她八點就要起床……
“啊……”
程欣媛哭著一張臉,又將他撿起的枕頭準準地砸在他的懷裏。
“幹嘛提醒我!”
雨過天晴的感覺總是最好的,然而對麵做了一個這樣人麵獸心的禽獸,程欣媛的心情實在沒辦法美麗起來。
“怎麼吃這麼點,待會不是要去找淵博嗎?”
“什麼淵博淵博,他和你很熟嗎?”
不懂了,不就見了一麵,還叫得這麼親熱!
“我吃好了。”
“我還沒吃好!”
“我不是在等你?”
“那你不可以安靜點嗎?”
然後,空氣變得異常寂靜,自然萬物似乎都在配合著他,一起沒了聲響,原來的一點雨點聲都消失不見。
真是見了鬼了。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飯,程欣媛本想使個法子自己去,結果還沒出門口,老頭子笑嗬嗬地走過來,踏著穩健的步伐。
看起來就硬朗的身子加上那奸詐的笑容,程欣媛怎麼都不相信,他竟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家夥。
“去找淵博啊?”
程欣媛不爽地別過頭,嘴裏喃喃道:“明知故問。”
“是啊,爸,你吃過了嗎?”
“哈哈,吃過了,比你們還要早!”
好家夥!
程欣媛的瞳孔張大到極致,靈動的眸子上下打量著這倆大老爺們。
“爸?”
程父猛然頓了頓,“喲,看來是我們修傑的功勞啊,修傑,你不知道她已經多久沒有喊過我爸了……”
“哎,不……不是,你說什麼呢,誰喊你爸了!”
兩雙眸子齊齊轉過,看著她。
答案很明顯。
“不是,你什麼意思……”情勢不對,她隻好先對付好對付的,“怎麼就喊上爸了,還沒結婚呢我們!”
比他所有的回答都氣人的是他那一副迷之自信的笑,仿佛他就是對的,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他還十分寬容地什麼都不計較。
真是讓人生氣。
“你是說想早點結婚?”
“……”
程欣媛轉頭,看著程父那滿意的笑容,立馬擺了擺手,“死老頭,我們走了,不要和我拜拜!”
她說完就把嶽修傑拉走,生怕他們倆又自己做什麼決定,關乎生死型的。
例如提早結婚。
身後的嶽修傑笑開了花,程欣媛停在車門口,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看到他的笑,怔了兩秒,果斷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