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世界太痛苦了，想到那一幕，兩人緊貼在一起，顏昭陽就覺得心痛不已，仿佛被人奪去了呼吸的功能。
閉上眼，世界是黑的，黑的好啊，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手術結束後，阮軒宸守在床邊，麵色鐵青。
他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顏昭陽，神色複雜。
已經是深夜，顏昭陽還沒有醒過來，按醫生的話來說，她早該醒了。
又把醫生叫過來“折磨”了一番，醫生隻好再三檢查，確認沒什麼問題，隻需要等她醒過來就行，阮軒宸這才將醫生“放”了回去。
殘月掛樹梢，寒風凜冽，淩晨了，阮軒宸卻睡意全無，出神地看著床上的人。
為什麼不醒呢……
難道是故意的嗎？
鬼使神差般，阮軒宸伸手，輕輕摸了摸她幹裂的唇，還有被咬出的痕跡。
腦海中忽然回旋起他甩開她之前的那句話。
“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承認！
該死！
心裏那股異樣的感覺再次揚起，腦中再次閃過破碎的畫麵，可是怎麼也看不真切，那一片片碎片，狠狠地刺痛著阮軒宸的神經。
到底是什麼！
口渴，難受。
顏昭陽眯著眼，感受到外部刺眼的光線，睫毛微微一顫。
“水……”
一杯溫水立刻遞到跟前，顏昭陽被扶著坐了起來，剛剛坐穩，眼簾還沒完全打開，杯子已經到了嘴邊。
求生的本能讓顏昭陽下意識喝了好幾口，等到醒來的時候，才看清眼前的這個人，這個黑色的身影。
瞳孔猛地睜大，顏昭陽想也沒想，推開了他。
似是沒料到她的反應，阮軒宸被這麼一推，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杯裏的水晃出來幾滴，灑在黑色的西裝上。
就是這麼一瞬，昏迷前所有的記憶湧上心頭，顏昭陽的瞳孔放到最大，顫抖著的手不敢撫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沒事的，對吧？”
聲音都帶著幾絲顫抖，顏昭陽定定地看著他，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希望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
雖然從來沒有過。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懷孕了？”
“我問你，孩子呢！”
發了瘋似的，顏昭陽伸手扯住阮軒宸的衣角，將他拉近，狠狠地瞪著他，朝他吼著。
“沒了。”
“沒了？”
說的好不輕鬆！
顏昭陽鬆了手，輕聲笑了。
“沒了……”
修長的手指慢慢摸著自己的小腹，顏昭陽低眸，眼裏的留戀就要溢出眼眶。
“沒了就沒了吧，你現在……”
“給我滾！”
阮軒宸猛地一頓，愣了幾秒。
“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滾出去！”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因為不想看見那張惡心的臉。
“說了讓你好好休息。”
阮軒宸上前，就要強製地讓她躺下去，顏昭陽哪裏肯，死命掙紮不算，還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鮮明的紅色充斥著顏昭陽的眼眸，她咧嘴笑了笑。
“痛嗎？”
“顏昭陽，好好休息，別想……”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現在有多痛！”她哭著扯住阮軒宸的袖子，抓出一道又一道的印子，雙眼通紅，她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口，可是還是堵得慌，什麼東西，在她的心頭，好難受！
“你不知道，我有多痛！”
她沒有抬頭，隻知道阮軒宸靜靜地站在床前，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顫抖著，顏昭陽鬆開手，低著頭理了理被子。
“你走吧，我們結束了。”
沉默半晌，阮軒宸的手指微微一動，那聲音一如既往沒有溫度。
“你好好休息，我待會讓人送點吃的。”
顏昭陽別過頭，不想再多說什麼。
為什麼每次想要徹底擺脫他的時候，他總是不如她的願。
不願再多與他說什麼，顏昭陽默認地躺了下去，聽著門外的聲音漸漸離開，才鬆了口氣。
眼睛覺得火辣辣的，顏昭陽不停地擦著眼角，就是止不住這種感覺往外流。
被子裏，她的手死死摁著小腹，咬住下唇，一股血腥味從嘴角滲入，在嘴裏暈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