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他是一定要說了。懷墨染歎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點勇氣。
“其實這些都是他人對我母後的傷害，我根本一點都不明白，也不傷心。但是還有些人在我父皇的耳邊每日吹風說我母後不潔，和宮人鬼混，說得頭頭是道。所謂三人成虎，我父皇一開始不信，但是慢慢卻也心生疑慮。”
“在皇宮中便是如此，皇上更是如此，小心才能夠辦好事情，但是小心卻也會生暗鬼。”懷墨染插了一句。
“是啊。一旦父皇也起了疑心，對我母後也就沒有一開始那麼恩寵了。但也許是我父皇實在還是心係母後的關係，即便如此，他雖然冷落了母後，卻也同時冷落了後宮。”
“從此以後，我和母後便過上了一些甚至連仆人都不如的生活，至少仆人還能夠過得堂堂正正，我們卻要小心謹慎，唯恐一個字，一句話，都會惹到他人。我的母後因為還未有封妃，因此地位不高，連一些皇妃手下的仆人都可以對我母親言語頂撞。”
“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了有半年。終於，聽到皇上重新選妃了。我母親僅存的一點點希望，也沒有了。那時候，我的母後才隻有二十歲而已啊。”
“如果是這樣，那麼宮中大多女子都是如此，其實你母後……”懷墨染心中痛恨，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表情淒涼的薩摩夜來。
“你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嗎？我和母後過著無人問津的生活？當然不是如此了。我母後和我的生活卻是大起大落，讓人稱奇呢。”薩摩夜來回頭看了一眼懷墨染，然後繼續往下說去。
“皇上雖然多情，有時候卻也是長情，雖然已經有了新寵，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念起我的母後來了。在我母後二十歲誕辰那日，皇上居然再次來到了母後身邊，寵信母後。他的到來，給我和母後都打開了門，感到似乎這些時間來的怨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不過，更令人痛苦的事情卻跟在了身後。母後被寵幸之後，心情大好。相對來說地位也提高了，沒過多久，我母後再次懷孕了。父皇大喜，說隻要母後再產下一位皇子，就可以封妃。也不用再計較母後出身不高了。”
“這下，這個諾言也不知道是誰傳了出去，弄得別的皇妃緊張不已。後宮一時之間大亂。父皇前朝事忙，很難管理後宮。一般都是由皇後娘娘管理。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皇後娘娘居然說母後所懷的並非皇子。”
“這……怎麼可能？深宮的女子，除了皇上，還能有誰？”
“嗬嗬，和中土的皇族不同，中土有太監，但是南疆沒有，因此任何在宮內出沒的男子都有可能。皇後娘娘的理由是，因為皇上前段時間身體不適，因此服用不少的丹藥，那些丹藥雖然不致命，但是入藥三分毒，丹藥裏麵有抑製生育的藥方。”
“因此皇上至少在一年內是無法產子的，怎麼可能和我母後有了子嗣？此話一出，頓時後宮大亂。說妖媚惑主啊，說行為不檢啊，什麼話都有。母後存著那一點點對皇上的信任，生活著，如此艱辛。”#@$&
“但是……終於皇太後出手了。”薩摩夜來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的恨意。“她告訴父皇，即便是假消息，但是皇族中不能出現這樣的消息，讓不知情的百姓得知，那還得了，都會嘲笑當朝的南疆王是一個帶著綠帽子的烏龜。”
“父皇相信母後，但是難敵悠悠之口，他讓母後再忍耐，等到孩子落地，便可以直接滴血認親。但是皇太後看到了我父皇對母後的那份心，忌諱我父皇對我母後用情太深，這樣會冷落了深宮，少了子嗣就無法延綿後代。也會讓皇族名聲一去不回。”
“更重要的是，當時我父皇的兄弟，一直對我父皇的皇位不滿，虎視眈眈，如果做錯一步，就可能皇族不保。皇太後一狠心，便讓父皇賜死母後。父皇不肯，他想讓母後出皇宮，日後再好好養著便是。但是皇太後不許，後來在我父皇早朝之時……”
“那個老毒婦居然用毒酒害死了我的母後！我母後以為那是皇太後賜給她的安胎藥！一點都沒有懷疑。結果……”說到這裏薩摩夜來就握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似乎不願意看到那一幕。
“薩摩夜來，不要說了。”懷墨染終於知道，為什麼對於薩摩夜來來說，六歲是噩夢。%&(&
薩摩夜來將頭深深埋在自己的手臂之中，然後沒有說話，懷墨染輕輕撫摸著他的背。即便是如此看起來瀟灑的男人，居然還有如此深的疼痛，讓人心疼。又會讓人感到和百裏鄴恒何其相像？
“沒事。”過了許久，薩摩夜來抬起了頭，看著懷墨染，勉強裂開嘴：“沒事。我隻是慶幸，若非我是七王子，若非我父皇聽到風聲及時趕來，恐怕我也早就不在人世了。好歹我還是撿回了一條命，隻可惜我的母後卻到死都還是含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