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墨染那始終淡漠的表情,無疑激怒了百裏鄴恒,他凝眸望著那縮成一團的小小人兒,覺得她和自己最初見到時似乎有些不同,比那時更厲害,更懂得隱藏自己的心緒,究竟是為什麼,她迅速成長了起來?

百裏鄴恒想著,心中便有些忐忑不安,這樣的女人,真的甘願受他的控製麼?昨夜他那一句試探,並非是玩笑話,而是出自真心,他真的擔心,擔心這個女人會反咬他一口,因為她對他,有恨。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諷刺我嗎?”懷墨染半眯著眼睛望著幾步之外的他,雖然周身都十分難受,她卻不願在百裏鄴恒麵前示弱,雖依舊強撐著精神說話。

百裏鄴恒沉默著上前,掀開帷幔,他坐到榻前,用手試了試懷墨染的額頭,而後微微凝眉,目光有些複雜的望著懷墨染道:“我以為你是裝的,原來是真的病的不輕。良辰!”

良辰躬身走進來,見百裏鄴恒坐在榻前,一張俏臉上閃過一抹慍怒,她將目光投向懷墨染,見其毫無反應,便也隻得忍著怒氣不敢發作。

“郎中開的藥呢?有沒有讓廚房煎?”

良辰輕“嗤”一聲,福身道:“回太子的話,娘娘說這就回重紫山莊,藏劍已經回去通知莊裏人熬藥,娘娘回去便可以喝藥了。”

“胡鬧!”百裏鄴恒慍怒道,“良辰,是不是本王太放縱你了?方才你越俎代庖,連著美景都責備怨怪,沒規沒距的,我不想與你計較,而今又來堵我的話茬?”

良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垂首低低道:“奴婢該死,奴婢不敢。”

百裏鄴恒儼然動了真怒,他望了無精打采的懷墨染一眼,凝眉道:“太子妃都病成這樣了,你還讓她回山莊,你好大的本事啊!”說罷,他目光一掃,如長劍橫挑,讓良辰立時無所遁形。

“今日,本王若不教訓你,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美景本一直站在門外,在聽到這一句後,她立時衝進屋內,在良辰身邊跪下來,焦急道:“主子,良辰絕無別的意思,還請主子原諒她這一次。”

良辰卻不言不語,好似根本不關心自己會受到什麼懲罰。

而一直不語的懷墨染在聽到美景的話後,終於有了些反應,她望著還要說話的百裏鄴恒,譏誚道:“我的下人,自然是被我寵成這樣的,比不得太子身邊人地位高,卻是真心為我考慮,今早教訓幾個沒眼神的下人,也是我授意,太子若覺得不爽,可以懲罰我,不要拿我的人出氣。”

百裏鄴恒轉過臉來望著她,凝眉道:“你又要曲解我的意思!你沒規矩,你的人也沒規矩!你們你們真當我這太子府的主子是個擺設麼?”

懷墨染搖搖頭,一臉無辜道:“太子誤會了,我懷墨染什麼時候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百裏鄴恒騰地起身,指著懷墨染,有氣卻撒不出。

“哼!你既然知道,就該知道你連生病的時間都沒有!所以,留在太子府,好好休養好了再回山莊,否則,我可不放心將山莊交給你!”百裏鄴恒惱怒說罷,掀簾便要離開,懷墨染被他這刻薄的話激起了怒意,她一忍再忍,此時所有的怒氣自然被一觸即發。

她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惡狠狠道:“你以為我想管那個破山莊?若不是你百裏鄴恒,我懷墨染也不會過得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會成為眾人的目標,活活受了這些罪!”

百裏鄴恒生生止住腳步,他憤然轉身,一張俊顏因為慍怒而漲紅,他望著此時氣勢淩人的懷墨染,怒極反笑道:“懷墨染,你莫要忘了,當初若不是我,你還是一個殺人犯!是你爬到我的身上,不是我求你的!說來,是你自己作孽,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主子!”良辰和美景同時驚呼出聲,她們萬萬沒想到,百裏鄴恒一怒之下會說出這般傷人的話,特別是良辰,她知道是自己的任性讓他們二人鬧得這般僵,不由內疚萬分。

懷墨染聽到百裏鄴恒這些話,兩眼一黑,險些背過氣去,她一手捂住心髒,似是要控製那突如其來的抽痛,她咬了咬唇,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旋即抬眸冷聲道:“你說得對,怪隻怪我自己犯.賤!上了你這薄情寡義冷酷無情的臭男人!別人上男人要錢,我他媽活該要命!”

“懷墨染,你再說一遍!”百裏鄴恒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懷墨染的衣襟,居高臨下的瞪著她道:“你是不是活膩味了?”

懷墨染冷笑著瞪著他:“沒錯,我是活膩了,才敢侮辱你,怎樣?覺得不爽可以殺了我啊!”

良辰美景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讀出一分焦急,然這時候哪有他們說話的份?正在這時,一個中年女子突然衝入房間,她見到百裏鄴恒二人這般狀態,嚇得花容失色,忙道:“墨染!”

百裏鄴恒與懷墨染一同轉首,見到來人,兩人均是一愣,百裏鄴恒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他鬆開手,懷墨染倒在榻上,一口氣沒上來,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中年女子正是懷墨染的娘親,懷夫人。懷夫人此時驚慌失措,來到百裏鄴恒麵前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太子,求求您饒了墨染吧,墨染她不懂事,還妄您多擔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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