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方中興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光。他一直以為皮興國把自己出賣了,準備叫人來抓自己。可誰知道,人家隻是想給自己做身兒新衣服。
“興國,你這是……”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怕你誤會,所以就故意趁著你睡著了,叫來了家裏的裁縫,本來想著讓他過來給你量好了尺寸,讓他連夜給你做件新衣服呢,這你……”
方中興也不好把話說明了,隻能隨口說了一句:“我還以為你又讓人去買酒呢,我這實在是喝不了了!”
皮興國趕緊把那個裁縫叫進了屋裏,給方中興整個量了一下,還交待他一定要盡快把衣服做好了送來。那人走後,這哥倆也沒心再睡了,坐在床上,一直聊到了天光大亮。
白天,皮興國叫人送來了各種的糕點,水果,還有很多少見的小玩意兒,哥倆這一天都沒閑著,聊完了吃,吃完了聊。不知不覺,這天就又黑了……
這一夜,兩個人還是一樣,把酒言歡,方中興把他這三年來在山中遇到了奇事,全都告訴了皮興國。
皮興國聽說這山上還有這麼多有趣的動物,越聽越是興奮。這兩個人說起來,也都才二十多歲,但其實還都是大孩子,聽到有意思的地方,皮興國一個勁兒的跟方中興商量著,什麼時候有機會了,一定要讓他帶著自己去那山上玩玩兒!
“中興,有件事兒,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咱哥倆之間,你還客氣什麼,有什麼就盡管問吧!”
“之前的‘紅丸案’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之後,方叔就辭官歸隱了,也不知他老人家現在,身在何處……我這幾年不見他,還真有點兒想他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從洛陽回來,本以為爹娘他們還在京城,可到了這兒才知道,他們早就已經離開了,要不是那天遇到了你,我還真不知道接下來,我到底應該是去哪裏了!”
“你家在外地,是不是還有什麼親戚?方叔他們,會不會去投親了呢?”
“應該沒有了吧,我印象當中,我娘家裏,已經沒人了,我爹這邊兒吧,本來是有個姑母的,她早年嫁到了保定府,可是五六年前,我這姑母和姑丈也都已經去世了。除了她之外,我還真想不起來,我們家還有什麼親戚了。”
皮興國突然打了個哈欠:“中興,我困了……”
“那你就先睡吧,我喝完了這兩杯酒再睡!”
又是睡的正香,方中興突然覺得有人碰自己,他本以為是皮興國,可是這一睜眼,卻發現有幾個黑臉大漢,拿著繩子,正往自己身上纏呢!
“你們是誰?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方中興剛說了一句話,其中的一個男的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這時,隻聽旁邊有一人笑著說道:“大個兒,你怎麼能對我的好友這麼粗魯呢?”
說話的人,正是方中興的發小兒,皮興國。不過這會兒他說話的腔調卻和平日有些不太一樣,聲音變得很細,語調聽起來也怪怪的。
剛才的這一巴掌,把方中興的臉都打腫了,他強撐著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坐著的皮興國:“姓皮的,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居然還敢問我想幹什麼?你們方家做的好事兒,不止害死了我爹,不害得我……”
說到這兒,他一使眼色,剛才那個叫大個兒的男人,又一巴掌打到了方中興的臉上。
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兒啊?方中興完全沒弄明白,就被打了兩巴掌。
這幾個大漢把方中興捆好了,然後按著他,讓他跪在了皮興國的麵前。
“姓方的,當年,你爹鬧出的那出‘紅丸案’,驚動了朝野,新皇登基後,你爹居然還能全身而退。他到底在背後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是那個老東西,憑什麼把矛頭轉到了我爹的頭上呢?就在你逃出京城的前幾天,我們家裏來了一大幫的錦衣衛,他們二話不說,就把我爹和我娘抓了起來。我們一家人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全被抓進了大牢。三天之後,我爹就被秘密處死了,到今天他死的都是不明不白的。我娘,我姐,還有我們家裏上上下下百十口子,都死在了我的眼前。最後,要不是我……恐怕我也早就去見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