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長老們起初誰都不願出兵。龍王已回到了東大營,距離這裏隻有半天的路途,關於龍王與風雪之神的傳說早已眾所周知,所以夏之山穀還在做最壞的打算。
“隻要三百人,”她跪向紫族長老,“你也看到了,這傳信的矮人是以矮人部落使者的身份,冷希已經在兌現他對矮人族的承諾了,他已經,”
“丫頭,別忘了暗夜精靈是從你腹中誕下來的,”新任的黃族長老冷漠地說,“是你害死帛的!”
藍語焉沒法向他解釋當時的情況,那種經曆讓她又一次在全族人麵前蒙羞。她又能說什麼呢?.
“那讓我帶上我的族人去皇城。”她又看向藍族的新任長老。
“我們是醫師,不是鎮魂師。”藍族長老瞟了一眼保持緘默的紫族長老,“又不是說鎮魂師不夠了,我們才。”
“三百,”紫長老開口道,“三百名鎮魂師,再多,我紫族就後繼無人了。”
藍語焉知道這個數字遠遠不夠,但她還是向紫長老行以最高的精靈禮節。
“切,成何體統。”其他長老議論起來。
藍語焉離了長老閣,趕忙往房中跑去。
在家門口,她看到秋藤一個人在街頭遊蕩,她好像是從往生走廊那裏回來。看她那一臉迷茫的表情,顯然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寄住了在她家的九陽還沒有睡醒,破曉雖然將寒澈帶回了夏之山穀,但還是遲了一步,她的靈力無法維係寒澈的性命,在入山穀之前,就沒了搶救的希望。九陽抱著寒澈已經哭了一天,以至最後昏倒了過去。直到現在還沒有恢複過來。
四處尋找秋藤的破曉終於發現了秋藤。她很清楚,秋藤對我意味著什麼,作為與我立下契約的人,很多事,她明知不可為,但不得不為之。
秋藤也沒有為難破曉,依然像從前那樣,與她以朋友相稱。
兩個人坐在溫泉邊上,將腳伸入這一池永遠充滿了氤氳的溫泉水。
“你愛過一個人嗎?”秋藤問破曉。
“沒有,”破曉回答說,“看你這麼痛苦,我想,我還是不要去嚐試了吧。”
秋藤笑了笑,拉過她的手心,翻看,“其實也沒那麼複雜。”
“難道不是嗎?我看你這麼糾結,真替你痛若。”
“其實,我也曾愛過冷希。”
“那你為何還要拒絕他?他在回皇城時,還帶話給我,讓我保護好你。他也愛著你,為何你的心還要向著蕭讓?”
“你沒有親身體會過,你不會知道這種痛苦,明明喜歡著一個人,突然,身邊換了另一個人。”
“這就是你的不對,你不應該愛上蕭讓。”破曉說。
“是呀,如果陪我去潛淵的是冷希,我們也不會像今天這麼難堪了。”秋藤悵然,將一塊石頭踢入水池,水麵泛起了漣漪。
“如果那天,我在衛國沒有遇到他,也許我也會經曆這麼波折。”
“他們當中的一個就在東大營,”
“你肯放我走嗎?”秋藤問她。
“冷希隻要求我保護你,沒說將你留在這裏,你要去哪,我就跟你去哪。”破曉說。
“不去了,哪裏也不去了。我在這裏等他們。”秋藤說,“等他們誰來找我。”她起身,跳入溫泉,“我是不是很壞,像一個毒婦,讓原本親如兄弟的他們,”
“不會,你隻是善良的不夠明顯。”秋藤忙說,“冷希是王,他始終是王,蕭讓他倒底是臣,他所做的一切,隻是冷希的替身。”
“你真讓人看不懂。”破曉搖頭道。
這時,藍語焉匆匆從附近路過。
破曉上前問她長老閣的答複。
藍語焉釋然地說:“紫長老答應會派他的族人趕去鎮魂。”
“隻有紫族嗎?其他的精靈。”
“夠了,”藍語焉說得很無奈,“三百紫族鎮魂武士可以對付得了上萬的亡靈。”
“但現在圍困皇城的有上百萬亡靈。”
藍語焉閃過一絲的憂慮,但馬上微笑道:“我也會去!皇城還有那麼多法師,不是嗎?”
“你了解冷希嗎?”破曉問她,“他是皇城的王,將來可能會。”
“那你了解過她嗎?”藍語焉反問她,“我們在生命之穀生活了十年。”
“十年?”秋藤聽了站上岸,怔怔地看著藍語焉,“他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你們在生命之穀的事。”
“因為,他在乎你,所以不願提這事。不好意思,說漏了嘴。我也不想提起。”藍語焉說完就與鎮魂師彙合,準備出穀。
“十年了,他還是沒有忘卻,這可不好。”破曉說。
“我也要去皇城!”秋藤轉身對破曉說。
“你不能去,皇城現在全是亡靈,人根本進不去,你要是去了,隻怕是會被附身的。”破曉勸說道。
“我怕我以後會來不及。”秋藤眼睛紅潤起來。
“那我陪你。”秋藤隻得順從她的意願。
鎮魂師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有一朵奇跡之花以應付不測。秋藤拿出還藏在手中的那朵殘缺的花。
“我是法師,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破曉謝絕了紫族長老給她的那朵。他是來送行的。這三百精靈,能有多少回來,還是一個未知數,鎮魂師雖然是亡靈的克星,但自身並無多大的自衛能力。碰上強悍的亡靈,他們還得靠集體的力量來鎮魂。
先前在戰爭中受傷的冰雕還都在山穀養傷,為了減少趕路的速度,他們挑選了最健康的一百多頭,離開山穀,直奔皇城方向而去。
“你去過往生走廊,對嗎?”在路上,藍語焉問秋藤。
秋藤笑了笑,沒有明確的回答,她這一微笑在藍語焉看來,便是肯定的答案。
“你看了,所以才決定一起去,是不是?”藍語焉歎息,“他曾說過,命運是可以被改寫的。”
“你們在一起十年,你一定比我更了解你。”秋藤說。
藍語焉搖頭,“那時我們知道我們已經死了,不可能回來,所以都放棄了。”
“那是不是我死了,他就會放棄?”秋藤問她。
“但我們並沒有想過要真的去放棄過。”藍語焉又說,“因為放不下。”
“你都看到了什麼?”破曉問她。
“命運。”秋藤說,“我看到了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