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蔣歆歆本來在錄音棚練歌,接到廖唐電話後,停下了手中事情。
“我跟他一句話都談不來。”
“你們啊,”蔣歆歆頓了頓,說:“什麼事情都是變量,而你和唐鶴的關係不管過去多久,好像都是定量,定量的差。”
“哎,半夜我就飛回來。”
“快回。等你。”
“好。”
廖唐訂了新票,直接打車去了機場。
她到的時候接近淩晨一點,機場沒什麼人,值機櫃台冷冷清清,工作人員看起來略顯疲憊,沒有白日裏的精神。
她徑直走到自助值機櫃台,剛放下身份證,身旁一對小情侶在那兒膩歪,女孩子對男朋友說:“特別謝謝你支持我追星,並且陪我追星。這麼多年,堅持太久了,當初我還怕以後的男朋友不喜歡像我這樣追星的女孩。”
“怎麼會呢,小傻瓜。”
“我也不知道嘛,追星,就是追像星星一樣遙遠的人,總有人說這是一件極其沒有意義的事……”
“誰說的。還有,我現在不就是在幫你實現意義嗎?帶你去見他一麵,也算是讓你追星圓滿。”
女孩朝男生臉上“吧唧”了一口。
——
廖唐取好登機牌,轉身離開。
那一刻,她心想,這樣的愛情,真好。
曾經,她距離夢想遙不可及的時候,總會看很多跟陸庭燁有關的視頻,無數個日日夜夜在各個網站刷他鋼琴獨奏和練習舞蹈的視頻。那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她也不是狂熱的追星族,可陸庭燁的存在確確實實是她慘淡生活裏唯一的光束。
每個人都會找到希冀,而在他毫不知情的時候,他早就成了廖唐孤獨無人陪的慰藉。
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廖唐捂住自己的胸口,某一瞬間,真實又痛苦的感覺強烈衝擊著她的大腦,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航班起飛,又落下。
像極了多年來她默默堅持的愛戀,短暫而又夢幻。
如果回到十七歲那年,她或許還是那般勇敢無畏,會在第一次接觸酒精的時候義無反顧去嚐試愛情的滋味。在不摻任何雜質的愛情麵前,自信又得體,因為那是最初讓彼此覺得單純美好的樣子。
廖唐忘不了那時候少年漆黑通透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和薄薄的唇。他們在夜晚的操場樓道處躲雨,她看著他笑,全然忘了大雨磅礴,水汽朦朧。
他抓住她冰涼的手,輕輕地捏了捏,接著把它放進了自己衣服裏麵的胸口處,胸口的溫熱逐漸向她手心處蔓延,她忽然就沒那麼冷了。
那時候的陸庭燁還很溫柔,說話的語氣帶著幾絲溫情,“小丫頭,你手真涼啊……”
她竟然害羞得一時說不出話。
機場航班樓T2出口,有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停留了許久。男人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的時間,接著微微側頭朝出口方向看了過去,出來的隻有零零散散幾人。
直到廖唐從裏麵走了出來,披散著長發的她慵懶地挎著單肩包,低頭看路,好像在思考些什麼。
“果然是這趟……”
陸庭燁隔著車窗玻璃,喃喃自語。將車停在對麵的他視線就沒有從廖唐身上挪開過。
他陪她等人,她站在那兒身影看起來十分單薄,眼睛也不會亂瞟,對周圍環境好像一點戒備心都沒有。
可是明明都已經淩晨四點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像極了一個變態偷窺狂,無時無刻想知道這個女人的行蹤。
也會想被她發現,卻又生怕被她發現了。
沒多久,接她的人開車過來了,下車給她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外套。她不再像剛才獨自一人時那般憂心忡忡,而是眉心處逐漸舒展開來,倆人說說笑笑上了車。
陸庭燁勾了勾嘴角,心情莫名也好了起來。他自然將手摸上方向盤,開車掉頭離開了機場。
他喜歡廖唐這件事,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隻有他知道,而且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廖唐她自己。
有種愛,小心翼翼,抵得過歲月漫長,最終卻還是成了夾縫中隱藏的秘密。淪為了現實爾虞我詐,陰謀詭計的犧牲品。
他不過是盡自己所有力量,保護她。哪怕被她誤解,被討厭,又或者磨滅了她對他最後那份微乎其微的喜歡,他也會覺得自己做的是一件對的事情——
在他看來,並不是所有的愛都可以沐浴在陽光之下,幸運地被上天眷顧。但是被遺落的可能也會發光,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