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要略//淮南子第二十一卷要略 [原文]6(1 / 2)

第二十一卷要略//淮南子第二十一卷要略 [原文]

文王之時,紂為天子,賦斂無度,殺戮無止,康梁沉湎,宮中成市,作為炮烙之刑,刳諫者,剔孕婦,天下同心而苦之。文王四世累善,修德行義,處歧周之間,地方不過百裏,天下二垂歸之。文王欲以卑弱製強暴,以為天下去殘除賊而成王道,故太公之謀生焉。

文王業之而不卒,武王繼文王之業,用太公之謀,悉索薄賦,躬擐甲冑,以伐無道而討不義,誓師牧野,以踐天子之位。天下未定,海內未輯,武王欲昭文王之令德,使夷狄各以其賄來貢,遼遠未能至,故治三年之喪,殯文王於兩楹之間,以俟遠方。武王立三年而崩,成王在褓繈之中,未能用事,蔡叔、管叔輔公子祿父而欲為亂。周公繼文王之業,持天子之政,以股肱周室,輔翼成王。懼爭道之不塞,臣下之危上也,故縱馬華山,放牛桃林,敗鼓折枹,搢笏而朝,以寧靜王室,鎮撫諸侯。成王既壯,能從政事,周公受封於魯,以此移風易俗。孔子修成、康之道,述周公之訓,以教七十子,使服其衣冠,修其篇籍,故儒者之學生焉。

墨子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說,厚葬靡財而貧民,服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禹之時,天下大水。禹身執蔂垂,以為民先,剔①河而道九岐,鑿江而通九路,辟五湖而定東海。當此之時,燒不暇,濡不給扢,死陵者葬陵,死澤者葬澤,故節財,薄葬,閑服生焉。

齊桓公之時,天子卑弱,諸侯力征,南夷北狄,交伐中國,中國之不絕如線。齊國之地,東負海而北障河,地狹田少而民多智巧。桓公憂中國之患,苦夷狄之亂,欲以存亡繼絕,崇天子之位,廣文、武之業,故《管子》之書生焉。

齊景公內好聲色,外好狗馬,獵射亡歸,好色無辯,作為路寢之台,族鑄大鍾,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鍾贛,梁丘據、子家噲導於左右,故晏子之諫生焉。

晚世之時,六國諸侯,溪異穀別,水絕山隔,各自治其境內,守其分地,握其權柄,擅其政令。下無方伯,上無天子,力征爭權,勝者為右,恃連與國,約重致,剖信符,結遠援,以守其國家,持其社稷,故縱橫修短生焉。

申子者,韓昭釐之佐;韓,晉別國也,地墩民險,而介於大國之間,晉國之故禮未滅,韓國之新法重出,先君之令未收,後君之令又下,新故相反,前後相繆,百官背亂,不知所用,故刑名之書生焉。

秦國之俗,貪狼強力,寡義而趨利,可威以刑,而不可化以善;可勸以賞,而不可厲以名。被險而帶河,四塞以為固,地利形便,畜積殷富,孝公欲以虎狼之勢而吞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

若劉氏之書,觀天地之象,通古今之事;權事而立製,度形而施宜;原道之心,合三王之風。以儲與扈冶②,玄妙之中,精搖靡覽,棄其畛挈,斟其淑靜;以統天下,理萬物,應變化,通殊類。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拘係牽連之物,而不與世推移也。故置之尋常而不塞,布之天下而不窕。[注釋]

①剔:疏通。②儲與:曲折的樣子。扈冶:廣大。[譯文]

周文王的時期,商紂王是天子,搜刮民賦沒有限製,殺戮無辜不能停息,沉湎於淫樂美酒之中,宮廷之中就如市場一般;製造了炮烙之刑,挖取勸諫的賢人之心,解剖孕婦的肚子,天下人一起痛恨他。周文王四代集聚善事,修治德行,推行大義。位於岐周之地,土地方圓不過百裏,不過天下三分之二的諸侯歸向了他。周文王想要以卑下弱小的地位戰勝強暴的紂王,為天下人民除去凶殘之君,並成就王道,故而薑太公的兵謀就出現了。

周文王從事伐紂的大業,剛開始就逝世了,周武王繼承周文王的事業,采用太公的計謀,傾注全國的兵力,親自披上甲冑,來征討無道不義之君。在牧野會合天下諸侯,誓師伐紂,最終踏上了天子之位。天下沒有安寧,海內沒有清淨,武王想要讓文王的美德彰顯天下,讓夷狄各自領著他們的財物前來進獻;不過,夷狄居處的處所遙遠未能前來,故而,武王為文王守孝三年,還將文王的靈柩停放在廳堂的楹柱之間,用來感化遠方異族。武王繼承天子之位三年後便離世了,成王此時還在繈褓之中,不能掌權處置天下事,蔡叔和管叔便輔佐殷公子祿父想要發動叛亂。周公於是繼承文王的王道大業,代行天子的權力,來輔助周王室,輔助成王,周公擔憂搶奪天下的事情不能獲得製止,臣下會危及君王,故而把戰馬放入華山下,把運輸軍事物資的牛放到桃林,並破壞了戰鼓,弄斷了鼓槌,於是,腰插笏板上朝拜見君王,用此種方法來安定王室、鎮撫諸侯。而當成王成年後,能處置政事了,周公便把權柄交還給成王,受封於魯國,用來移風易俗。孔子整理研討了周成王、周康王的治國的理論,講述周公的訓導,並用來教育七十弟子,使他們穿著先王規定的衣冠、學習先王製定的禮法,故而便產生了儒家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