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他是，那個。”
很難得他居然皺起了眉頭，吞吞吐吐起來，這是從未有過的表情啊。
“什麼啊，你倒是說啊，我爸到底是誰，是誰啊。”
“你，還記得多年前後山有個守墓者嗎？”
啥？守墓者？
我瞪大了眼睛，腦子裏飛快搜尋著，有一個隱隱的模糊的身形在躍動著，音容笑貌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最終我放棄了，搖搖頭說不知道，當年離家時我才九歲，回想老家那些事，完全是恍如隔世。
“拜托了，你就直接說吧，那守墓者和我爸有啥關係？”
“……”
“那應該是一個小老頭吧，孤寡老人，似乎有點印象，但真的記不清楚了。”
“臉上有一道疤痕，貫穿了全臉，眼睛瞎了一隻，背很馱了，老得很可憐了。”
我喔了一聲問他是不是認識我爸啊，他是當年事件的知情者嗎？
“不，當事者，他就是你爸！”！！！
我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幾個字如同巨大的驚雷聲聲震在耳膜，那，那小老頭居然是我爸，我親生父親。
怎麼，怎麼可能，我身上居然流著他的血，不要，我不要，心裏有一個聲音在抗爭著。
“他，他欺負了我媽是不是，他，他個混蛋！”
“不，準確說應該是你媽自願的，他早就心如止水，是你媽，你媽讓他跌入了欲望的深淵。
從此，再無救贖，相當於是毀滅性的災難。”
我，我媽？我媽強迫了他？
我瞪大了眼睛，震驚一波波襲來，讓我幾乎站立不穩了。
“為什麼，我媽為什麼要怎麼做？她瘋了，不，肯定是你搞錯了！”
如果說對方是年輕英俊，那說我媽主動勾引我還會相信，可偏偏這樣一個糟老頭，又從事著這樣瘮得慌的工作，我媽怎麼可能會？
“不是，我媽為什麼要背叛我爸？當時他們新婚燕爾，關係可好呢。”
“為了，隱藏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心跳毫無預警地加速，我湊上前盯著他的眼睛，催促他快說啊。
猛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之前支離破碎的畫麵都連接成了片，葉繁說過有因才有果，我媽是做了缺德事，才有如今的宿命使然。
那麼，和守墓老頭的私情，秘密，無一不證實了和她做的缺德事有關，我媽到底做了什麼呢？
“不對，你不是被封印在孤墳裏很多年嗎，你怎麼會知道這守墓老頭兒的，你見過他？”
“是他封印我的，他的前半生其實是一個道士，後來做了錯事自願來這兒麵壁思過。”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忽然想到了一直糾結的問題，記得翟端公說過他是一縷元魂，擁有想象不到的力量。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不會害你的，我會疼你嗬護你，你的人生多舛將由我做你的守護神，生生世世可好。”
柳子恒凝視著我，眼神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我一頭栽進他的懷抱無聲嗚咽起來。
“我，我想我媽，我媽為什麼要怎麼做啊？”
“那個秘密，其實就是一個關於救贖的故事，你的姥姥，她把災難帶給了你媽。
然後你媽不得不在紅塵裏顛簸輾轉，守墓者身上有悲氣，怨氣，她需要，於是她委身，沒想的是僅有一次就暗結珠胎了。”
我聽得雲裏霧裏的說這關我姥姥什麼事兒啊，我從沒有看見過她，也沒聽我媽提起過。
“好像，很早之前就過世了，我媽對她的事兒閉口不談。”
“好了，別問了，知道得太多對自己也是一種傷害。
反正你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了，不就夠了嗎。”
“他，現在哪裏，是死還是活？”
“早死了，我破除封印那一刻，他就七竅流血而亡，因為是他用畢生的精氣神守護著我。
這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死了？嗬嗬，我媽，我妹，還有那個爸，親生爸，全都死了，天地茫茫僅剩下我了，苟延殘喘著，渾渾噩噩度日。
“他們都錯了，做了錯事，所以得受到懲罰，唯有你是最幹淨的，所有的苦難終有一天會離你遠去的。”
……
我和周婷婷走在學校裏，身後還跟著兩個新室友，至陰之夜完結了，至陰寢室也不複存在了。
學校，恢複了多年前的祥和氣息，我們也迎來了新室友變成了正常的四人寢室。
關於我爸媽，我妹妹，所有的前塵往事我都放下了，因為我知道未來的路很艱辛，還得靠我一步步走。
不停回頭看，其實是對自己，對往昔的一種傷害，更何況有他陪著我，鮮衣怒馬陪我看烈焰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