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經發誓說要永遠對小姐好,可是卻沒能保護好她,我……我是個罪人!”
人的悲喜並不能相通,畢竟感情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被理解的,陸婉想勸也無從勸說。隻能拍拍小蝶的肩膀,權當做安慰。這種時候,或許她更需要獨處的時間,陸婉轉頭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幾人一同退出帳篷。前腳剛出大門,人們就開始談論起某種可能性。“早些時候,就是陸姑娘你被、幹屍嚇著後不久,我獨自返回營地看見的明月姑娘還是好好的,”宋渝跟其他人說起自己所見,並想到當時她的表情,“那時候明月姑娘就有些不對勁,她見到我先是高興,然後才是冷漠,我問她在這裏做什麼,她也不回應,轉身自己走了。”當時的明月就很可疑,可疑宋渝沒有放在心上。陸婉微微眯起眼睛:“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你們想啊,香囊是明月的,那蛇肯定也是明月帶來的,她會不會是想用蛇來害某個人,結果操作不慎害自己被毒蛇給咬傷了?為了不暴露出去,所以才沒跟別人說起這件事?”宋渝撓了撓頭發,作為一個醫者,他是理解不了這種心情的:“被毒蛇給咬傷後,該做的第一件事難道不是找大夫嗎?難道麵子比性命更重要?”雖然他不一定能夠解掉這種蛇毒,但利用現有的資源做出可以暫緩毒性發作的藥物還是沒有問題的。魏辛神情複雜道:“不是每個人的腦子都是正常的,剛才宋大夫你不是說過嗎?當時明月姑娘看到你後先是狂喜,然後才是冷漠,仔細一猜想,很有可能她那個時候已經被毒蛇咬傷,後來變得冷漠,估計是心裏經曆了一番掙紮吧。”陸婉對魏辛的說法很是讚同:“我也覺得人在過分衝動的情況下會做出這種傻事來,畢竟衝動能讓人喪失理智。”至於明月為何衝動到喪失理智,這就得看唐驚雲了。眾人的目光齊齊轉向唐驚雲,後者打了個寒戰,微惱:“你們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師兄,”陸婉嘖了一聲,“難道你不覺得明月姑娘過分衝動是因為你嗎?”仔細想想,由愛生恨這個借口還是非常靠譜的。唐驚雲臉色陣青陣白,隻因為明月實在給他帶來了太多麻煩,先是之前讓他做她的貼身護衛,到後來又冒出這麼一番風雨來,他實在忍無可忍!要不是因為明月人已經死透了,唐驚雲真想衝到她麵前給她一巴掌,好讓那思維方式怪異的姑娘能夠清醒一點!唐驚雲不耐煩道:“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又沒有人逼她你們把所有事都賴在我一個人的頭上,這恐怕不太合適吧。”唐驚雲才不想給那麼愚蠢的人背鍋。陸婉轉頭看了帳篷一眼,又看看唐驚雲道:“不管怎麼樣,人已經死了,我們事後再怎麼談論都沒用,與其談論這些事,還不如回去休息呢,明天要辦明月姑娘的後事,辦完還得要趕路,恐怕會忙得很,還是盡早休息為好。”至於小蝶,陸婉覺得她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不會一時衝動做出傻事來,便帶著其他人轉身離開了。次日清晨,當第一抹陽光從雲間灑落,陸婉便睜開眼睛。她醒來以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明月的帳篷中,小蝶果然還在那裏,人楞楞的坐在屍體旁邊,目光呆滯,麵如死灰,一雙眼睛紅腫得像是兩個桃子,她沒有再哭泣,估計是因為眼淚已經流盡了。“小蝶……”陸婉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慢慢的轉過臉,瞧見自己身邊站著的人是陸婉,她兩眼一翻,人整個向後倒去。陸婉見狀連忙把人給抱住,隨後又把商隊的其他人給給喊來,眾人合力將暈倒過去的明月抬到其他帳篷中。宋渝過來看了看:“沒事沒事,小蝶姑娘隻是因為勞累,加上傷心過度,所以才會暈倒的,好好注意一下就沒事了。”其他人這才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除了小蝶的身體之外,明月的後事也是人們所在在意的,不論哪裏的人都講究入土為安四個字,他們不可能一直把明月放在那裏,畢竟早晚都要趕路的。“明月姑娘可有家人?”除了小蝶之外,領隊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明月的人:“明月沒有親人,多年前,她的家人就已經病逝,如今孤身一人。之前有小蝶跟她一起,兩人不是姐妹勝似姐妹,前兩日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又鬧翻了。”現在明月的後事應該怎麼處理,團長心裏也沒底,他唯一的想法便是跟之前那些人一樣挖個坑埋掉。“這附近就有墓地,不去我們直接把明月埋進去?”有人提議道。反正人已經死了,說什麼身後事,也都是做給活人看的,如今大漠上的活人就她們這幾個,擺不擺樣子都無所謂了。領隊歎了口氣:“就這麼辦吧。”因為小蝶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商隊橫穿大漠的行程不得不再次拖延,他們在這片廢墟中處理完明月的後事以後,又在這裏待了一天時間,次日才再次出發,而這個時候,小蝶還沒醒過來。領隊看著昏睡中的小蝶,滿懷歉意道:“小蝶,你別怪我們太狠心,我們也是為你好。”與其醒來以後看著明月的墳墓傷情,還不如趁早離開,這樣醒來的時候也不會太難過,走遠點,興許還能恢複得快一點。商隊這回加快了行程,他們離大漠深處越來越近,危險也在慢慢向他們靠近。“老大!”午間休息的時候,一個隊員背著一個陌生人回到營地中,“老大,這是我在外麵發現的人,還活著呢!”領隊放下手中的幹糧,三不並做兩步衝過去:“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