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猶豫了一會兒,仍是將事情娓娓道來。
待聽完一切,夫妻二人已是目瞪口呆,一旁的遙遙似乎早就知道了什麼,這檔口倒是事不關己。許久,劉夫人才傳來第一聲痛哭,“我那苦命的丫頭,竟然遭遇了這麼多事!老爺,您快下令,將那對狼心狗肺的母子倆抓回來,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給咱家丫頭出氣!”胡老板也是雙眸血紅,正匆匆走向門外,“好!我這就去!來人!隨我……”陸婉給唐驚雲使了個眼色,唐驚雲連忙上前幾步攔住狀若瘋魔的胡老板,“等等,胡老板,那老婆子是你的家仆沒錯,可她兒子不是,你若真將他們母子兩人都碎屍萬段了,那可是殺人之罪。”“那他們還,他們還欺辱我女兒……”“不急,胡老板,劉夫人。”陸婉開口道:“我有辦法,叫他們兩人都受到應有的懲罰。”一聽這話兒,劉夫人卻忽然急了,“陸姑娘,不可報官,若是報了官,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我家姑娘如今……若隻是我們老兩口因殺人鋃鐺入獄也就罷了,可若是叫我家姑娘在城裏的名聲毀了……”“不是報官。”陸婉淡定的搖了搖頭,“接下來的事,按照我說的做就好。”……得知胡小姐還在青樓,第一件事當然是要去給胡小姐贖身,怕劉夫人過去會麻煩,陸婉本不打算讓他們夫妻跟過去,誰知,聽說了此事,劉夫人卻紅著眼睛硬要跟著。劉夫人異常倔強,陸婉竟也拗不過,隻好領著劉夫人一起。怕大家都是女人過去會吃虧,此行除了魏辛和劉夫人之外,唐驚雲與溫寧也跟上,唯獨小竹青被丟在胡府,是怕他瞧見了那些鶯鶯燕燕不學好。白日裏的青樓冷冷清清,火紅的門口坐著個穿著火紅長裙的胖婦人,胖婦人臉上的妝容亦然濃豔,卻也掩飾不住她臉上宛若爬蟲一般的皺紋。逢人便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掃著自己手中的手帕:“爺不進來喝兩杯?”陸婉等人遠處瞧見了這胖婦人,不由得皆是滿臉嫌棄,唐驚雲推了推身邊的遙遙,“這就是你們青樓的老鴇了?我尋思著混成老鴇怎麼著也得有幾分姿色,這瞧著年輕的時候也不像有多好看。”唐驚雲的力氣不小,被他推了一個跌迭的遙遙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道:“你別瞧我們媽媽現在不好看,年輕的時候也是我們樓裏的頭牌。”“就這樣還是頭牌,那你們青樓裏可當真是沒人了。”一旁的魏辛接話道。眼瞧著遙遙被這二人的一唱一和氣得臉色漲紅,陸婉方才開口道:“還是救人要緊,你們就別鬥嘴了。”說罷,她轉而看向故意穿了一身粗布麻衣,還帶著一頂紗帽的劉夫人道:“夫人若是不想過去,遠遠瞧著就好。”卻見劉夫人搖頭,她目色定定的看了那青樓一眼,又收回目光,仿佛想起了什麼傷神的往事。“我還是過去一趟,過去的事兒倒也沒什麼,若我能以這張臉換幾分薄麵,能叫他們放出我家丫頭,也是好的。”見狀,陸婉隻得無奈的點了點頭,一行人便朝著那青樓緩步而去。那老鴇也注意到這邊一大群人,瞧見一行人有男有女,知道他們不是來吃酒的,便也沒大注意,誰想,為首那姑娘竟走到她麵前,笑嘻嘻道:“這位媽媽,瞧著好生漂亮啊。”聽見這話兒,那老鴇上下打量了陸婉一眼,嘴角立時升起一抹笑意來,“誒喲,這位姑娘瞧著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怎麼就跑到我們青樓來了?”一旁的溫寧眉頭輕輕皺了皺,似乎十分不滿那老鴇的說法,唐驚雲與魏辛也皆是對著那老鴇麵露鄙夷之色。唐驚雲似乎看不慣陸婉溫柔的解決方法,便是上前一步讓道陸婉前頭道:“我們是來贖人的。”說著,他將身後的遙遙推到了前頭。望見遙遙,那老鴇才似乎明白了什麼,目光一掃,又望見站在陸婉身側後方的劉夫人,頓時麵色一滯,旋即便是一聲冷哼,“那你們可是來錯了地方,我這兒的姑娘,都是知道好好賺錢養活自己的好姑娘,贖身?她們若是自己覺得錢賺夠了,自然就替自己贖身了!”這老鴇似乎是認識劉夫人的,陸婉的袖口被人輕輕扯了扯,見狀,陸婉這方退到劉夫人身後,就見劉夫人上前一步,微微掀開遮在自己臉上的白紗道:“媽媽,您還記得我吧?”“記得,怎麼不記得?”那老鴇上下打量了劉夫人一眼,見劉夫人身上穿著寒酸,不由得又是一聲冷笑,“怎麼著,我早就說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偏不信,如今那胡老漢為了找女兒,到底還是把你甩了吧?”劉夫人沉默了一瞬,目色定定的望著那老鴇道:“我是來尋回我女兒的。”那老鴇頓時麵色一怔,接著,就見劉夫人哀求道:“媽媽,女兒是老胡的命,求求你,把那丫頭放出來,多少錢我們都肯給,隻求您能把她還給我們,好不好?”瞧見劉夫人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那老鴇似乎冷哼了一聲,“為了別人生的孩子,你這樣把自己搞得這樣低賤,值得?想當初,你嫁給那胡老漢的時候,可是正當年華,又是我們樓裏的頭牌,前途無量!”聽見那老鴇的數落,劉夫人卻也隻是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見狀,陸婉身後的魏辛率先看不下去道:“人家想過什麼樣兒的日子,是人家自己決定的,況且又不是不給你錢,你為何不放人?”那老鴇抬頭打量了一眼劉夫人身邊的幾個人,瞧見這幾個皆是凶神惡煞,唯獨劉夫人身邊的陸婉還算麵善,這方看向陸婉道:“這姑娘,又是晴兒的什麼人?”陸婉笑眯眯道:“我是胡老板和劉夫人的朋友,聽聞胡小姐被歹人陷害賣到了此處,所以特意來幫忙替胡小姐贖身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