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陸婉眼瞧著楚雲城擰眉將苦澀的藥一飲而盡,才連忙將一塊兒蜜餞遞到楚雲城的嘴邊,“畢竟他們唐門也是有規矩在的,無規矩不成方圓,壞了規矩的人,收到懲罰也是理所當然。”

仿佛想到了什麼,楚雲城的目色微閃了一瞬,複又抬頭,“他找你麻煩了嗎?”陸婉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這幾天我都見不到他,倒是沒機會叫他找我麻煩。”聞言,楚雲城撲哧一笑,“你這話兒說的,仿佛盼著他找你麻煩似的。”瞧見楚雲城麵色漸漸好轉,陸婉的心情也好了些許,這檔口正笑嘻嘻的湊上前來,“我當然不怕他找我麻煩,若是他來找我麻煩,我夫君可不是也要找他麻煩?”楚雲城挑眉,“你說什麼?”“夫君啊?”陸婉眨了眨眼,“怎麼,王爺不給臣妾撐腰嗎?”瞧著那張張牙舞爪的小臉兒,楚雲城的嘴角似乎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當然是要給你撐腰的,可你若是太過分了,我也沒辦法保住你。”“啊?那昨晚是誰說……”陸婉的話音尚未落下,頭頂忽然有一隻溫柔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須臾,便見楚雲城放下手,緩聲道:“我當然不怕麻煩,隻是若是唐門當真與朝廷反目,倒是頗有幾分棘手。”瞧見楚雲城認真的神色,陸婉才重新展露出一抹笑容來。她一邊撒嬌一邊往他懷裏鑽,“我哪兒能是那麼不懂事兒的姑娘呢。”竹黎的生命力倒是頗為頑強,到了傍晚的時候,人已經蘇醒,陸婉正待在楚雲城的房裏,就見小竹青匆匆過來。小家夥看也不看榻上的楚雲城一眼,就連忙上前拉著陸婉的手。“婉婉姐姐!我爹爹醒了,正要見你呢!”陸婉側頭看向楚雲城,見楚雲城輕輕點頭,這才起身,任由小竹青拉著自己朝著前頭走,又一邊小聲提醒道:“小竹青,慢點,小心摔著了。”小竹青這一路拉著陸婉直奔別院而去,彼時,榻上的人正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天花板。他一張俊臉盡顯蒼白之色,一雙原本紅潤的唇此時也是毫無血色,唯有一雙眼,似乎還泛著幾分莫名的光。小竹青拉著陸婉一路走進屋去。“爹爹!婉婉姐姐來了!”榻上的人偏頭過來,瞧見被小竹青拉著進來的陸婉,這才路出一抹蒼白的笑意道:“你來了。”陸婉朝著他點了點頭,目色頗有幾分無奈,“我都聽說了,你說你,若是清楚自己的情況,就別理唐驚雲呀?現在好了,毒性徹底發作,若非小竹青及時喊了我過來,我又喊了溫寧過來,你現在恐怕已經沒命了。”竹黎臉上的意氣風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蒼白牽強的笑意,他側頭看了一眼小竹青,小竹青便是滿臉不情願的鬆開了陸婉的手。接著,便是一步三回頭的走到門外去。這檔口,才見竹黎硬撐著身子坐起來,目光嚴肅的看向了陸婉。大抵也知道他要說什麼,陸婉也隨之神色嚴肅了幾分,便見竹黎開口道:“方才我雖然是昏迷,可你們說的話,我也都清楚的聽到了,依照溫大夫的話,我是時日無多了,對吧?”陸婉略有幾分不忍,“話兒雖這麼說,可如今溫寧正在研究這個毒的解藥,說不準你還能活到那個份兒上去。”聽見這話兒,竹黎卻也隻是淺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便道:“恐怕不能了,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說著,他的目色又仿佛渙散了幾分,目光漸漸變的深遠,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說起來,我這條命,也是多得來的,老天何時要收回去,也是老天的事兒,至於如今,我唯一牽掛的,也僅是竹青而已。”陸婉神情複雜的看著竹黎,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久,她對竹黎的了解也並不算多,甚至大多都是因為初時矛盾產生的偏見,不過,竹黎是一個好父親,這一點,陸婉是確信的。看一個父親是否稱職,要看他的孩子的品行,小竹青是個好孩子,又孝順又善良,足見竹黎這個做父親的是如何引導的。雖然竹黎待他們是略有幾分惡劣的,可他對竹青的良苦用心,陸婉實在說不出什麼貶義詞來。見陸婉陷入了沉默,竹黎似乎也並不著急,他側頭,看向窗外的陽光道:“盤龍門是我一手創立的,外界說是我們與唐門一樣精通暗器和輕功,然也不全是準確的。”說起來,她倒也尚未見過盤龍門的功法到底是什麼樣兒的,這檔口,便見陸婉有些好奇的抬眸看著竹黎,好一會兒,才見竹黎繼續開口。“盤龍門中的門徒,大多是江湖上一些散修派別的人,是我一點一點將他們聚集在一起,故此,才形成了盤龍門這樣一個門派。”“至於輕功與暗器,這些東西……大多師承唐門。”這倒是預料之外,陸婉有些驚奇的看著竹黎,就見竹黎繼而緩緩開口道:“你也不必驚訝,外界說我們盤龍門與唐門實力相當,那也僅是傳言而已,我們盤龍門所會的,也不過是一些唐門功法的邊角料,故此,我們絕對不可能打得過唐門。”“所以你才經常帶著門徒上門切磋,為的是……”“為的是能讓他們從切磋禮鑽研出唐門功法的根本。”竹黎側目,定定的看向陸婉。這時,陸婉的麵色仍舊驚奇,“可你……”“我曾是唐門的外門弟子。”竹黎依舊目色平靜,眸中閃爍著幾分看透世事的滄桑之色。“但後來,因為與內門之間的一些矛盾,我被趕下了山,但當時,我也隻習得唐門功法精妙之一二,後又勤加鑽研修習,才到了如今的地步。”陸婉微微張開嘴巴,“唐門外門與內門修習的東西差距一定不小,你要怎麼修習,才能修習到如今這個幾乎和唐門少主實力相當的地步?”卻見竹黎一聲苦笑,“說是實力相當,不也還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