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接過紙筆,雖然她手腕十分無力,但還是在紙上畫出一個長方形的東西,兩邊是兩個耳朵似的繩子,正是現代發明的口罩。

“這是何物?”在場的人都十分不解。陸婉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說道:“師叔你和太醫院說一聲,這東西是用布料做成的,最好是厚實一些的棉布,讓大家出門的時候都帶著這東西,能夠減少瘟疫的傳播。”羅涵望著那張紙出神,陸婉這法子倒是不錯,雖然不能完全隔絕飛沫傳染瘟疫,但是還是能減少不必要的傳播途徑。“還有、還有郊外的難民那裏。”陸婉繼續說道:“叫他們每天清理房間,茅房也是如此。”在這個時代,沒有更好的傳染病防治手段,也隻能盡力而為了。羅涵神色複雜,先是考慮了一下陸婉提出的辦法的可行性,隨後由衷的說道:“師侄不光心思靈巧,心地也是極為善良。”陸婉淡笑,對流珠二人說道:“你們二人以後每天把飯菜放到門口,在準備些生活用品,沒有必要的話,就不要靠近我了。”說完,飛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她擦了擦眼角,認真的看著陸婉說:“夫人,奴婢說什麼也要貼身伺候您,您都生病了,奴婢們還離您遠遠的,您該多難過啊。”陸婉好笑,想摸摸飛丹的頭,但最終還是放下了。她問羅涵:“這瘟疫的治療幾率有多大?”羅涵皺著眉:“五成。”“夠了。”陸婉點了點頭,把人都趕了出去。屋子裏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陸婉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的,但是陸婉也不知道到底是流感還是什麼傳染病,但看著這麼凶險的樣子,恐怕這一關很難熬過去了。昏昏沉沉的,陸婉下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突然想到了楚雲城。若是自己真的挺不過去,陸婉有些不甘心的靠在椅子背上,她還沒見到楚雲城最後一麵呢。羅涵每天都會過來給陸婉診脈,至於飛丹和流珠,雖然陸婉再三強調不讓她們貼身伺候,但她們還是一意孤行,讓陸婉有些感動,更多的還是無奈。“王城裏已經有上百人感染了瘟疫,病人們都已經被隔離起來,說起來還要多些師侄發明的那個擋住口鼻的東西,瘟疫的傳染情況確實減少了不少。”陸婉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是最早感染瘟疫的那個。幾天下來,陸婉的身體情況倒是穩定了下來,聽羅涵說,是因為蠱毒的原因,不然陸婉身上的瘟疫早就可以治好了,這種情況讓陸婉也很是無奈。好在羅涵醫術高超,雖然不能讓陸婉快速恢複健康,但最起碼情況是穩定下來了。“我醫術還是不到家。”羅涵愧疚的說道:“若是師父在這裏,肯定是有辦法的。”陸婉迷迷糊糊的,還在安慰羅涵說:“師叔你已經盡力了,我知道。”羅涵還想說什麼,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陸婉睜開眼睛往外看了看,發現流珠和飛丹像兩個小雞崽子似的在門口擋著,但卻被楚雲城輕輕推開了。楚雲城來到陸婉床前,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來陸婉前一段時間已經被自己喂得胖了不少,臉頰都是圓嘟嘟的,但現在已經凹陷下去了,映襯的那雙眼睛格外的大。陸婉睜大眼睛,才看到眼前的是楚雲城,心中像是突然找到了依靠似的,陸婉的眼睛有些濕潤,但很快她便說:“王爺你快出去,別過了病氣給你。”楚雲城一言不發,坐在床邊,輕輕把陸婉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肩膀上,羅涵知道勸說不動楚雲城,歎了口氣便離開了,把房間讓給了二人。陸婉手上沒有多少力氣,她軟軟的推動楚雲城,焦急的說:“你快出去啊你,這樣我真生氣了。”“婉婉要是生氣,等病好了本王讓你打。”楚雲城低聲說道,拿起桌上的藥碗,一點點喂進陸婉嘴裏。陸婉喝了藥,更加瞌睡了,她嘴裏嘟囔著讓楚雲城走,但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楚雲城深深地看著陸婉,心中竟是有幾分恐慌,這種恐慌有些像幾年前自己眼睜睜看著方月涵去世的時候,但又有所不同。方悅涵去世的時候,他有不舍,有悲痛,但陸婉病危的時候,楚雲城竟是覺得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就算是睡著了,陸婉還是皺著眉的,楚雲城俯下身,在陸婉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摟住她滾燙的身體。“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懂不懂。”陸婉把楚雲城從床上踹下去,氣呼呼的說道。楚雲城淡笑:“本王身體好,不會被傳染到的。”“不跟你開玩笑的。”陸婉皺著眉說。這時候,流珠把門打開一個門縫,說道:“稟告王爺,夫人,漸微大師和林大明儒回來了。”楚雲城一向不喜形於色的臉上掛上了真誠的笑意,他快速出了房門,不一會兒,帶著漸微大師進來了。漸微大師給陸婉把了脈,麵色看起來十分凝重。“如何?”楚雲城破天荒的緊張起來。漸微大師歎了口氣說:“這瘟疫倒是來的很好。”“此話怎講?”陸婉不解的問道,楚雲城也是一頭霧水。漸微大師捋了捋胡子:“說來巧合,這瘟疫乃是極為凶險的熱病,小婉兒體內的蠱毒寒涼,一冷一熱的交替,她自然承受不住。”“那為何要說這是好事呢?”楚雲城又問。陸婉倒是有些明白了,試探性的說道:“漸微大師的意思是,若是我挺過去了,這瘟疫說不定能解了我體內的蠱毒?”“孺子可教也!”漸微大師高興起來,眉頭也舒展了:“我給你開幾幅猛藥,若是順利的話,不出三日,你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楚雲城聽了,差點驚喜的笑出聲,陸婉也是一副自己仿佛在做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