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才瞪大眼睛：“夫人怎麼知道？”
也不怪趙有才會如此驚訝，別人若是見了他這幅樣子，恐怕都以為他頓頓能吃下一頭豬呢，怎地陸婉就一眼看出來自己最近不怎麼愛吃東西。陸婉過去，在趙有才跟藕節似的手上摁了一下，留下一個深坑，半天沒能鼓起來。楚雲城本來還有些不滿意陸婉去拉趙有才的手，但見狀也是皺眉，問道：“難道是有人下毒？”這可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皮膚狀態。這裏的人並沒有什麼“甲亢”、“甲減”的概念，陸婉想了想問道：“趙大人是從何時開始發福的？”趙有才掰了掰小胖手，說道：“估摸著有個三四年了。”“說起來，小時候你還跟個竹竿子似的，後來上任之後便發福了，多少人都說你是貪官，貪的錢全用來買豬肘子。”楚雲城抿了抿嘴角，眼神帶笑。要知道在百姓眼中，清官就該是兩袖清風，骨瘦如柴的，趙有才這個形象，確實看起來不像是個清官。趙有才哀嚎：“王爺明鑒啊，下官兩袖清風，今年大門上的牌匾都修了三次了，說起來下官的飯量，還沒王爺您吃得多呢。”陸婉瞥了楚雲城一眼，楚雲城不自在的轉過頭說：“婉婉可知這是為何？”“就是缺少微量元素……嗯，就是海產吃得少，以後大人可以多吃些海魚海帶什麼的。”陸婉說道。趙有才點點頭，夾起一筷子糖醋魚吃了。吃過晚膳，趙有才便慌裏慌張的要回府讓下人給買海帶去，一腳出了房門，趙有才一拍腦袋：“瞧我這個記性。”他回過頭，對陸婉問：“夫人，你這裏還有洗冤錄的庫存麼，若是沒有的話，下一批得到什麼時候，在下好早些去搶。”陸婉捂著嘴笑，難怪楚雲城大晚上把趙有才帶到星羅苑了，原來是為了藏書。庫房裏確實還有一批，陸婉問：“故事會那邊，都賣完了？”“是啊，夫人說買一送一，大夥兒可不得搶著買？聽說除了話本，別的都賣完了，尤其是那些珍貴的典籍，在別的書局都是舍不得擺出來賣的。”趙有才點頭。陸婉算了一筆賬，臉上馬上笑開了話，她對趙有才說：“大人且等等，明兒我就叫人把洗冤錄給你送去。”“那就多謝夫人了。”趙有才笑的眉飛色舞。待趙有才離開，楚雲城給陸婉揉肚子消食，悶悶地說：“婉婉怎地對他如此青睞有加？”陸婉回過頭，驚恐的看著楚雲城，這貨不是吧，連趙有才的醋都吃，雖然趙有才整天笑嗬嗬的，是個蠻可愛的小胖子，不過在帥氣麵前，可愛什麼都不是。“王爺，你這醋吃的……”陸婉無力，但楚雲城還是臉上沒點笑模樣，陸婉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的親了楚雲城一口，楚雲城這才轉怒為喜，一口一口的喂陸婉喝藥湯。本來這都快夏天了，天氣炎熱，陸婉身上的寒毒在這個時候是最弱的，不用喝藥也行，但楚雲城卻放心不下，幾乎天天要來監督著她喝藥，漏掉一天都不行。“隻送洗冤錄恐怕看起來小氣了些。”陸婉想了想，又叫流珠多拿了幾本書，一共拿了五六套，用馬車裝上了。陸婉笑眯眯的說：“讓趙大人拿去送人吧，送這些也不怕被人說是行賄。”朝廷重武輕文，不管文臣還是武將，平時都要裝出愛讀書的模樣，這互相送書，到更是風雅。趙有才接了書，笑的牙不見眼，想了想，給自己留了一套，剩下的都送給了跟他平級的幾位尚書，就連和五王爺交好的吏部尚書都沒落下。“嘿，這才叫大氣，省得別人說咱們王爺不體麵。”趙有才哼著小曲兒進了府，又吩咐小廚房今天做海帶宴。書局辦的紅紅火火，陸婉交代過，這買一送一的活動要持續半個月的時間，還有兩天就到時間了，過來買書的人比往常又多了不少。“庫存可還夠？”陸婉看著人來人往的樣子，笑著問白衡清。白衡清和白縱清二人就在王城，楚懷奕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陸婉便請顏兒和休一給他倆畫了個妝。白縱清拿來賬本說：“這十幾天下來，毛利潤有七百多兩呢。”“這麼多？”陸婉吃了一驚，這遠遠比自己算出來的要多了。白衡清笑道：“也不知是吹了什麼風，一到這個時間，就有不少穿著官服的大人過來買書。”陸婉想了想，笑了，可能是趙有才給自己打了廣告，這小胖子果然如同楚雲城說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書局裏還剩下不到五十本了，這幾天就要加庫存。”白縱清說道。陸婉點頭：“下次提前五天準備庫存即可，不用再問我了。”“知道了。”陸婉點點頭說：“和作坊那邊說一聲，再多印一倍的量，下次就印新的書了。”白縱清不解的問：“還要印什麼書？這些種類已經十分豐富了啊。”陸婉笑道：“若是隻有這些，那多沒意思。”“其他書局不都是如此麼？”“我們可不是普通的書局。”陸婉大笑，想了想說：“這書局有我二成半的分紅，”她想到這兒，對楚雲城咬了咬牙，說道：“以後那半成就分給你們。”“這怎麼使得！”白家兄弟都蒙了，他倆之前就是貧寒學子，這半成分紅說起來不多，但每個月也有幾十兩，這也太多了。陸婉不經意的看了白衡清一眼，對二人說：“這是你們應該的，好了，我該回去了。”說完，陸婉便出了書局。兄弟倆對視一眼，不禁愕然。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之前白縱清還想帶著自家傻兄弟回家種田，並不想做生意，但一來陸婉是他們的恩人，二來，這書局生意，倒是和別的生意不同，沒太甚的銅臭味，白縱清這才捏著鼻子答應下來。不過過了半個月，白縱清的抵觸倒是越來越少了，看著那些貧寒學子買到便宜的書笑的開心的樣子，白縱清也與有榮焉，更何況……還有幾十兩銀子的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