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學舌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這鳥兒英語和漢語都說的極為流利,從它的體型和已經完善的性格來看,這鳥兒最少有十幾二十歲了,在漢人居住的地方,最少也生活了五六年,還帶了點南方口音。
陸婉細細的思索,推導出一條八九不離十的時間線。這鳥兒一開始應該是由洋人飼養的,後來不知為何,到了南方生活了幾年,又去了琉球。約莫在三年前,琉球聽信了扶桑的挑撥,時不時的派出流寇去挑釁朝廷的海軍,後來皇上派了五萬人馬,險些滅了琉球,而之前煽風點火的扶桑,被和琉球交好的高麗打了一頓,元氣大傷,而琉球也不敢對朝廷有什麼非分之想了。三年來,琉球夾著尾巴,老老實實的當朝廷的屬國,時不時的會獻些新奇的玩意兒討皇帝歡心,這鳥兒並不會說琉球的話,想必是琉球的國君見鳥兒如此討巧逗趣兒,連忙獻了上來。“看來那些洋人並沒有在琉球停留太多時間,也可能是被琉球那邊的人殺了,隻剩下這鳥兒。”陸婉喃喃的說。這大鸚鵡雖說聰明,但思維方式並不和人一樣,所以也不知道陸婉嘟嘟囔囔的在說什麼,拍拍大翅膀,從屋裏飛了出去。“敢跑出去就燉了你。”陸婉笑著起身,靠在門邊看著在院裏撒歡的鸚鵡。鸚鵡極聰明,又是被剪過尾羽的,在院裏撲棱了兩圈,又穩穩地落在樹枝上。不得不說,這一身藍紫色的大鳥飛起來確實是賞心悅目,陸婉玩心一起,把手上的鬆子扔了出去。鳥兒撲撲翅膀,就要去追,陸婉臉色一變,趕緊追了上去,拽住了大鸚鵡的兩個翅膀。“它……這是作甚。”楚雲城滿臉複雜,一進門就看見個大鸚鵡衝自己飛過來,饒是楚雲城,也被嚇了一跳。陸婉把鬆子兒背在身後,幹笑著說:“它這是在迎接你呢,嗬嗬。”“嗬嗬。”楚雲城學著陸婉的語氣笑了兩聲,但眼神裏還是掩飾不住嫌棄:“果然是小國送來的玩意兒,以後好好教教它規矩。”大鸚鵡好像聽懂了什麼,不服氣的嘎嘎叫了幾聲,不過楚雲城卻沒有皇上那麼和善,一雙淩厲的眼睛掃過去,那鸚鵡就跟被卡住脖子似的,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陸婉滿頭黑線:“就是個鳥兒,還指望學什麼規矩?”楚雲城哼笑:“就算是個玩物,也是皇家的玩物,看看它在芙清那邊鬧了多少亂子。”楚雲城煞有介事的說:“一會兒把這鳥兒送到外院去,讓白衡清教它說評書。”陸婉笑的花枝亂顫,兩人逗著鳥兒玩了一會兒,陸婉抬起頭,期待的看著楚雲城:“這鳥兒還沒名字呢,王爺給它賜個名字吧。”楚雲城表麵嫌棄,卻很誠實的說:“它一身藍羽,不妨就叫藍羽。”“這名字不錯。”陸婉笑著說道,藍羽歪著頭,用一側的眼睛盯著楚雲城,撲撲翅膀,口中道:“好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楚雲城扶額:“婉婉快把它送到外院去,本王看了它頭疼。”陸婉鼓著腮幫子忍笑,帶著藍羽到了外院。白衡清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坐在院裏捧著本書看,陸婉過去一瞧,看的是本西廂記。“小心讓你哥知道。”陸婉笑道,把藍羽放在桌上:“這鳥兒會學舌,王爺嫌它吵鬧,說讓你教他說書呢。”白衡清放下書笑了,摸了摸藍羽的羽毛,藍羽友好的用大爪子勾了勾白衡清的衣服。“說起來這都快兩個月了,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哥在哪。”白衡清語氣有點低落,陸婉想了想說:“你哥現在很安全,估摸著再過幾天你就能見到他了。”“真的?”白衡清高興起來,又跟陸婉嘀咕了半天,陸婉走的時候天都黑了,不由得想起之前白縱清對他的評價,可真是個大嘴巴。表麵上陸婉還在禁足之中,不過楚雲城卻因此借題發揮,加強了王府中的守衛,陸天澤陸陸續續放出好幾隻信鴿,剛進了院子就被打下來了。陸菲菲倒是跟個隱形人似的,連挑釁陸婉都少了,不過也是,陸天澤的消息傳不進來,沈媛那邊又想殺了自己,她就算有心想做點什麼,也是無計可施。上了幾天火之後,陸菲菲也冷靜下來了,她用那個不太靈光的腦袋想了好幾天,終於想明白了,想要改變目前的局勢,隻能去找陸婉。從白衡清那邊回來,陸婉手裏又抱了兩本話本,白衡清的靈感似乎越來越多了,寫出來的故事實在好看,陸婉正盤算著要不要弄個書局,專門出版白衡清的話本,這時候就看見流珠表情有點怪異的進來了。“夫人,柴房的二小姐做了點心,說要見您呢。”流珠哭笑不得:“奴婢怕她在點心裏下毒,夫人可小心些。”“應該……不會吧。”陸婉沉吟道,雖然正常人確實不會做出這種事,但像陸菲菲那種智商沒有下限的人,陸婉也說不好。陸菲菲低眉順眼的走進來,手裏捧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是一碟子桃酥和棗泥糕。“我……妹妹記得在將軍府的時候姐姐就愛吃這些,所以做了一點過來。”陸菲菲語氣帶著討好,她低著頭,沒人能看到她眼神中的屈辱與恨意。陸婉頷首:“菲菲懂事了,放在那裏吧。”流珠已經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這對姐妹,陸菲菲放下糕點,抬起頭說:“姐姐和將軍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陸婉好笑:“所以呢,難道二叔送的鴿子被發現了,還能怪到我身上?我現在都自身難保。”陸菲菲狠狠地咬了咬牙關:“聽說五王爺和那個姓安的定親了?”“這我倒是有所耳聞,估摸著就在中秋前後了。”陸婉沒有落井下石,沒有必要。陸菲菲抬起頭:“姐姐我知道以前我對不起你,但你一定要幫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