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陸婉和陸菲菲,王府裏並沒有陸天澤的眼線,所以過了兩天,陸天澤才聽說這件事。

“那個死丫頭是不想活了?”陸天澤雙眼陰鷙,連個消息都不知道跟自己傳一條,若是自己消息不夠靈通,恐怕菲菲就不聲不響的死在那裏了。陸天澤咬著牙,一句“侄女”讓他寫的殺氣騰騰。片刻之後,陸天澤冷靜了一下,重新換了措辭寫了一封信,綁在信鴿上放了出去。“侄女,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力的解釋。”陸天澤遙望遠方的九王府,眼神陰冷。傍晚的時候,陸婉接到了陸天澤的信,展開信封,上麵的內容不出陸婉所料,無非是問罪,再加上恩威並施而已。不過這兩天陸婉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法子,她笑了笑,組織了一下措辭,一條一條的應對過去。之前陸菲菲手裏有三包藥粉,而這次她中的毒和其中一種毒藥一模一樣,這就夠那個老東西琢磨去了。除此之外,陸婉又例行在信裏訴苦,說因為陸菲菲的事情,現在楚雲城已經不信任自己雲雲。到末尾,陸婉又添了一句,現在將軍府兩個人都在九王爺手下,二叔想要做些什麼,也要顧及兩個女孩子才對。就算陸天澤不顧及自己,也該顧及他那個寶貝女兒,這就叫投鼠忌器。陸婉無聲的大笑,把信封裝到信鴿腿上,扔出窗外飛走了。“婉婉真是嘴上不肯饒人的。”看完那封信,楚雲城也沉默了,這幾句話送出去,陸天澤想要做什麼也是束手束腳。方月茜仿佛是認命了,一直老老實實的在望月閣裏待著,就算星羅苑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沒有摻和一腳的打算。陸婉倒有些好奇的問:“側妃不知道玖兒?”“跟她有什麼關係。”楚雲城眼神閃過一絲不屑,看來楚雲城是一點都不喜歡方月茜,那又為何要立她當側妃呢?“是月涵死之前的願望,方家表麵上看是戶部尚書,風頭無量,但實際上烈火烹油,乃是上朝老臣,怕被新皇清算,便叫本王當方家的保護傘。”楚雲城沒有顧及什麼,直接把其中的彎彎繞繞跟陸婉說了。陸婉心下一動,試探性的問道:“那……那方小姐是為什麼去世的?”說完,陸婉又補充道:“你要是不想多說也沒有關係。”“沒什麼不能說的,生了大病,就連羅涵也無能為力。”楚雲城低聲說道。“是像玖兒那樣嗎?”陸婉問道,按她看來,玖兒得的病像是白血病,在這個時代確實沒有辦法醫治。楚雲城長歎一口氣:“差不多吧。”那張黑金色的麵具遮住了楚雲城的表情,但那股濃濃的悲傷還是能讓陸婉感受到。陸婉心裏卻沒幾分異樣,而是一直回憶玖兒死前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方月涵還活著。仿佛一團黑雲籠罩在兩人頭頂,陸婉安慰的抱了抱楚雲城,便回了星羅苑。過了一段時間,也到了和高明一越好的日子,陸婉一個人出了王府,來到天香園。高明一已經不在天香園了,陸婉左右看了看,便被掌櫃的叫了過去。“是陸姑娘吧,大掌櫃的叫我把這個給你。”掌櫃的笑著把一個厚厚的信封給了陸婉。陸婉點點頭收下,又去租了一輛馬車,去了青山寺。她就不信了,三顧茅廬都能把諸葛亮請出來,她三顧青山寺,還不能請出大和尚來?在路上,陸婉打開了信封,裏麵有兩遝紙。展開其中一份,是方月涵的身份信息,事無巨細從出生到去世都羅列的十分詳細。“母親是江南名妓出身,倒是成了戶部尚書的正妻,原來方月茜是庶出。”陸婉接著看下去,看完長歎一口氣。樂善好施,善良大方,十四歲在郊外救了受傷的楚雲城,兩人日久生情,差一點要訂親的時候去世。陸婉都覺得有些可惜,但仔細翻看了方月涵十幾年的人生,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無一不好,無一不得體,這履曆太完美了,完美的讓人覺得虛假,像個按照模子刻出來的標準富家小姐。十幾年,怎麼能做到沒有一絲錯處,沒有一次失態……陸婉揉了揉眉心,這個方月涵……她真的是人嗎?或者說,她真的像她表麵上展現的一樣嗎。看的有些頭疼,索性就放在一邊不管了,陸婉重新看了看她去世之前的記錄,在訂親前半個月不小心落水,感染風寒一病不起,最終落下病根,兩個月後撒手人寰。“真的好巧。”陸婉抿了抿嘴,把關於方月涵的東西放在一邊。第二遝是有關於那兩個外國人的,這兩個人並沒有隱瞞自己的行蹤,所以高明一能收集到的東西也不少,他們是在去年秋天出現在沿海的,在海城逗留了半個月之後,便朝著內陸出發,年初左右到達王城,逗留了大半個月後,就繼續北上了。看著他們經過的路線,應該沒有目的地,隻是漫無目的的閑逛,看來一開始他們說的是真的,隻是來旅遊的,並沒有什麼企圖。但還沒等陸婉徹底鬆下這口氣,陸婉的神色又變的凝重起來。從高明一傳信過來的時間推算,他們現在居然已經到了黃河附近。水患爆發的時候不找地方躲避,還冒著生命危險繼續前進?陸婉抿了抿嘴,這倆人想幹什麼?接下來信上的內容更是讓人心驚膽戰,這兩人在短短幾個月中已經學會了中文,而且他們逗留的地方,後來都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寺廟,聽說供奉的叫“神主”什麼的。陸婉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時代的宗教影響力比後世要嚴重太多,若是讓他們這宗教傳播開來,後果不堪設想。陸婉心裏有些後怕,還好她長了個心眼,一直沒忽視這兩個人,不然按照他們傳播的速度,恐怕半年後,遍地都將是他們的信徒了。回去之後,不管如何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楚楚雲城,陸婉暗自下定了主意,下了牛車走進青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