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城愣了一下,拍了拍陸婉的額頭:“你想到哪兒去了?本王說改就改。”

“不改了,我說不改就是不改。”陸婉心裏憋著氣,轉過身背對著楚雲城。楚雲城好笑,倒是明白陸婉在想什麼了,他低聲說:“曉月樓這名字是林書承起的,你想改,那便改就是了。”陸婉張了張嘴,差點問出“芳華園”可不可以改名,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如果你寫不好,丟的可是本王的臉。”楚雲城幽幽的說,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婉。陸婉哼了一聲,挑了一根細細的狼毫,想了想,把毛筆從中折斷,用有斷茬的那一段在硯台裏沾了沾,自己不會寫毛筆字,硬筆總是會寫的。看著陸婉怪異的舉動,楚雲城也有些驚訝,陸婉低著頭凝視了一下那張白紙,隨後輕輕落筆,筆鋒卻極為強勁,片刻後三個鐵畫銀鉤的“藕香榭”出現在楚雲城眼前。陸婉頗為得意,看來上輩子“田英章”書法沒有白練,但是楚雲城卻驚訝的竟然瞪大了眼睛。為何陸婉用狼毫寫出來的就跟稚子一般,但用這種奇怪的方式,就截然不同了?“婉婉,你……”楚雲城看著那三個字,擰著眉看陸婉,陸婉一笑,得意的問:“牛——厲害不?”好懸差點爆粗口,陸婉拍了拍胸口。楚雲城點頭:“厲害,那婉婉可否正常給本王寫幾個字?”“不行……”陸婉尷尬的說:“小時候沒機會識字,就偷偷在地上寫,後來就不怎麼會好好寫字了。”這倒不是陸婉騙楚雲城的,真正的陸婉小時候確實沒有讀書的機會,隻是學了幾篇女戒。“婉婉受苦了。”楚雲城抱住陸婉,語氣有些心疼。陸婉掙開楚雲城的懷抱,得意的說:“這下可以改名了吧。”“自然是可以的。”楚雲城揉了揉胸口,為何聽到陸婉那麼平淡的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自己會這麼心疼。藕香榭正式成為了小花園的名字,芙清聽說之後又叫人送來了宮裏名貴的花草,用來裝點藕香榭,隻是現在還隻是初春,不管怎樣都顯得十分蕭條。“聽說芙清公主主動找皇上,要把自己宮裏的擺件和首飾換成銀子去賑災?”陸婉有些驚訝楚雲城笑著說:“還不是因為你?”陸婉不解,楚雲城說:“前些日子你不是主動削減了星羅苑的份例去救濟災民?還把本王的份例也減了一半。”楚雲城幽怨的說:“芙清非要效仿你,皇上知道也龍顏大悅,說要賞賜你呢。”“這……不至於吧。”陸婉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好羞恥,跟慈善大會似的。果然楚雲城沒有開玩笑,過了兩天,皇上的賞賜就下來了,與此同時,連太後也賞賜了不少東西,陸婉看著滿地的禮盒,突然想起來之前太後給了自己一把短刀,而那把短刀現在還在楚雲城手裏。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天天疑神疑鬼的。陸婉撇撇嘴,叫人把這些賞賜都送到倉庫裏去。因此一事,陸婉倒是成了王城貴女們效仿的對象,給災民送了不少銀子,隻為了聽到皇上一聲嘉獎。不過……能拿出這麼多錢的,平時能少貪汙受賄?陰差陽錯的,倒是豐富了皇帝的小本本。“皇上這麼記仇啊。”陸婉一邊吃糕點,一邊笑嗬嗬的問。楚雲城挑眉:“那是自然,皇上到現在還在記恨本王小時候打碎了他一個白玉小馬,這都快過去十年了。”陸婉笑的樂不可支,楚雲城給陸婉倒了杯水:“仔細別嗆著。”過了一會兒,楚雲城又說:“對了,皇上說你既然不想當側妃,就給你封個誥命,位分不高,隻是個四品縣主。”陸婉愣了一下,又差點笑抽過去,要知道陸天澤才隻是個參事,正五品官,這下不得把他氣死?“四品啊,四品夠了。”陸婉眼珠一轉,嘿嘿笑著說:“再給我兩隻鴿子唄。”“你要去氣陸天澤?”楚雲城一眼就看出來陸婉在打什麼主意,好笑的問。“哪兒有,我當了縣主,二叔也高興不是?我讓他開心開心。”陸婉笑彎了眼,寫了好長一封信,裝好送到了將軍府。後來據休一說,那天陸天澤摔碎了好幾套茶具。水患已經逐漸平息,接下來該考慮的就是如何去安置城外的災民了,陸婉手裏還捏著好幾千斤糧食,但沒什麼機會送出去。“一直用不上也好。”陸婉托著腮看向藕香榭。距離芙清他們離開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的時間,陸婉在府裏實在悶的無聊,便琢磨著出去玩。“又要打扮成男子啊。”流珠一邊抱怨,一邊把頭發咋起來,陸婉笑著用折扇挑起流珠的下巴:“多俊俏的小公子。”“夫人還打趣我。”流珠哼了一聲,至於飛丹,早就從小匣子裏拿了些銀子,準備把半條街都買下來。城裏也隻有那幾個去處,高明一許久沒有露麵,陸婉也懶得再去天香園,又不能去逛窯子,陸婉心中有些可惜,想了想,便去了書齋。今年本來是要舉行科舉的,但因為水患的緣故,科舉便推遲到了明年,不過這王城裏,還是有不少書生學子的。書齋環境清幽,不少學生都頭也不抬的抄寫詩文,陸婉對此沒有興趣,逛了一圈之後,懶懶的對掌櫃的說:“有沒有新出的話本折子戲什麼的?給我來幾本。”“小公子等著,我這就去拿。”陸婉打了個哈欠,越來越覺得無聊了,正準備拿了話本,回王府打發幾天時間,就感覺一旁在有人偷偷看著自己。那是個麵生的小書生,正紅著臉站在自己不遠處,陸婉起了興趣,走到他身邊問:“你找本公子有事?”那小書生臉更紅了,吭哧吭哧的說:“我……我能給公子寫話本,保證是市麵上沒見過的……隻要小公子能施舍個住處就行。”這小書生補充道:“城外的廟裏都滿人了……我實在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