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一樣的,繼續打開了筆記本,高楓走了,這個世界沒有改變。我依然在晚上精神抖擻。
保研的生活,是豬一樣的生活。當然,除了吃喝,偶爾,也去逛街。周末,去了天津,回來,帶了點小吃,於是,也帶一點,去敲男生的宿舍。
海子看到我,有著欲言又止的味道。
我敏感的感覺到,空氣中有一點點排斥的味道,我不明白做錯了什麼,於是,我問海子:“想不想去外麵坐坐?”
他笑著說:“你請客嗎?”
我說好呀。於是,一起下了樓。
買兩杯咖啡,在Campus坐下來,我說:“你說呀。”
“哎。”海子盯著杯子,不安的移移身子,“你和賈亦,在保研的時候,你,你對她是不是做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我又做了什麼呢?
我冷笑的,問他:“你聽到的是,我做了什麼呢?”
他抬起頭來,說:“她說,她已經打通了各個環節。在最後,你衝進去說,憑什麼,錄取她不錄取你。於是,你們兩個,都沒有被錄取。”
是這樣嗎?我回憶著,我當時是衝了進去,我當時是說,你們可以去詢問教務。不過,大約也存了那個意思,這樣的言論,也算是給我分析了心理。那麼,就算是吧?隻是,我不明白的是,本不是太光彩的作弊,何以成了炫耀和博取同情的因由。
我沉吟著,我問他:“那你可知道她用了假成績單?”
“她用了假成績單?”海子略略的有些吃驚,但是,轉眼的,他說,“她既然說打通了各個環節,必然是做了手腳,假成績單也是無可厚非的。隻是,你明明知道自己也沒有希望,為什麼還要去扯她一腳呢?”
海子猶豫著說:“Annie,有時候,你太要強了。其實,有的時候,嫉妒不是一件好事情。”
其實我沒有這樣的針鋒相對。我隻是以為我還有機會,但是,好像結果也就是如此。因此,也不需要辯解什麼了。可是,是嫉妒嗎?
我用勺子攪動著咖啡,有一些混亂,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我仿佛是去尋求正義的,但是我也知道,我的內心也有著自己憤懣的一角,也是自私的,或者,也可以稱作是嫉妒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同學為什麼能夠將作了手腳看作GPA一般的光明正大,然後反過來,責問我,為什麼不顧及同學的情麵。
我本以為我的息事寧人會讓賈亦感激,但,仿佛是錯了。
很多人有著天然的同情心和先入為主的思維。尤其在這個沒有是非標準的世界裏。
於是,我覺得自己還是太稚嫩,隨意的同情心會讓自己很失敗,我說:“如果,我在係教務,存了心的,想尋她的不是,她至少也會記過,甚至是開除的。這,你知道嗎?”
“你不會的。”海子說得飛快。
是呀。我不會的。隻是,我真希望我會。
於是,我們隻是喝著咖啡,沒什麼語言。不想再提這惱人的事情。我想,有人在鄙夷我“嫉妒”的同時,也有人會在一旁竊笑,倒不是因為支持我,隻是因為,他們覺得能夠阻止別人做一件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而且,不必自己動手,這個感覺很好。
開始聊天津的麻花和包子。
順便的,也聊其他人的保研。方正和計算中心,軟件所和人口所,保送的也有半數以上。也有一些在打算考研,每日裏,背著沉重的包,去圖書館。
其實,我一直在想的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有時候,真的需要考慮一下,別人會用什麼樣的手腕,哪怕你不喜歡。
聖誕節,羅傑斯,然後去哈根達斯,最後去斯卡拉。很鬧騰的一個夜晚。雪,紛紛揚揚地飄。
“Annie,你想我了嗎?”接起了一個電話,有些熟稔又有些陌生的語氣。那種調侃的,半真半假的味道。
“山賊?聖誕好。”
聖誕,讓一切寧靜和祥和。我在電話這端滿臉的微笑。
“多幾個字好不好?我考,我可是越洋長途。”
“你在哪裏?”
“Tokoyo,我在這裏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很好。”
可是,我還沒有向他問候,我暗暗的笑,我問:“你在那裏做什麼?難道是飄洋過海去追日本的MM?”
“拜托,山賊會有這麼無聊嗎?來和鬼子比賽編程的。你不懂的。”
不想爭辯為什麼不懂,隻知道,這樣的一個聖誕夜,有著這樣一份祝福,心中很溫暖。我說:“山賊,東京的MM漂亮嗎?”
“我考,你是Lustbine不成?不問問我有沒有吃飽,居然隻關心東京的MM。”電話那端,是誇張的憤怒。
“我知道你一定吃的很好,所以代你關心一下你身邊的MM。”
“別擔心。”
電話那端,突然變得寧靜了,我把臉貼到了窗戶上,我看到窗外的雪片片飄落。很寧靜。
我說:“聖誕快樂。”
山賊說:“Merry Christmas。”
於是我們掛了電話。空氣裏有一種糖絲的味道。
聖誕節以後是元旦,然後回家,過年,於是就到了情人節。
情人節,在上海的街頭,有雨。
也幸虧有了雨,遮去了一些熱切的氣氛,否則,走在街頭,會尷尬,畢竟也是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呢,雖然身邊有父母。
趕著回學校,晚上,就上了火車。
大唐的一群年輕的工程師嬉笑著分著巧克力,之所以知道是大唐,是因為偷聽了他們的笑鬧,我的注意力總是容易被牽引的。
我的貓咪蜷縮在身邊,慵懶地叫,不時地打一個滾,很愜意的樣子。比較乖,我不害怕它會亂跑。
這節車廂不擁擠,大概都是拿著條子的乘客,都在下鋪或者中鋪,很幹淨,不擁擠。沏一杯水,翻看一位女子的,輕輕的筆調,看的人很沉靜,帶著Bobo的氣息。
不時地,有著戴衛的Message。
他問我:上車了嗎?
他說:I love you。
他說:你現在再做什麼呢?
我微笑著,一條一條的回。又要見到他了,我也是期待的。隻是,我找不到那種焦慮,我的思念是淡淡的悠長,卻不是撕心裂肺的急切。
過了10點就熄燈了,漸漸地,能聽清餘下的音響。還是那幾位大唐的出行者在喧嘩。聽著,是4個男生和一個MM吧,有MM的地方總會讓人興奮一點點。
我在黑暗中,打開筆記本,寫一點文字。
半夜時分,Message的聲音。戴衛問候我晚安嗎?按鍵,居然是Blair,有些奇怪的。點開了Message是:我收到Harvard(哈佛)統計了。Ft,這樣的日子收到Harvard offer,半是羨慕半是感慨。
Blair的情人節是和Harvard過的,他的情人是Harvard的統計。於是,我便笑了。真是一個絕妙的組合。這個日子是緋色的,但在Blair卻是學術的藏藍,緋色的人兒在這個日子裏有著緋色的心緒,眼前飄過的是玫瑰的顏色,但在Blair卻是Admission(入場)和Financial Support(財政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