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三年(1853年)曾國藩在籍守喪,奉命編練團練,抵抗太平軍。這時候的他在朝野還是平凡之輩,當他在無數個團練中異軍突起之時,許多人都驚異於這介儒生在軍事上的過人才華,這與他在任京官時能耐得住清靜,並且能在清靜中奮發有很大的關係,也是對寧靜致遠的最好詮釋。在用兵過程中,他也有一套“靜”字心得。他認為以靜製動是最好的計謀。以穩慎為主,不輕易冒險,不輕易變動,先穩住自己的陣腳,然後再隨著形勢的變化來改變用兵的策略。
“靜”的內涵得到升華後,曾國藩在磨練中逐漸成熟,也變得圓滑老練,頭腦越來越冷靜。
曾國藩在鹹豐八年(1858年)複出之後,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他謹言慎行,凡事必三思而後行,而且把學得的保身之法充分發揮出來。在取得戰績、大功告成之日,他表現得異常冷靜,不僅裁撤了五萬自己親手練出來的湘軍,還把奪得首功的弟弟曾國荃送回了老家,從而保全了自己以及親人的安全。
他認為,保持心情舒暢的最好方式就是有一顆平常之心,一顆淡泊名利之心。平常人談舍得很容易,但一旦身居高位,手握大權還能做到“淡泊”二字實在很難,何況曾國藩身居高位,政務、軍務纏身。他能夠踐行的就是不斷提醒自己,以古人心胸開闊者為學習榜樣,讀他們的詩作文章,體會他們寬廣的胸襟。他還懂得去尋樂、求樂:他寫詩,練習書法,通過這種方式來調節自己的心理。
除此之外,曾國藩還將這種體會訴諸於筆端。後人讀他的詩文,其中自有一股雄渾之氣與淡定的情懷,但細細品味,又有一種閑淡雅致。他的文章風格,也體現了他的辦事風格。
平時與僚佐親朋相處,他也處處表現幽默,從而使氣氛活躍起來。郭嵩燾、郭倉燾、郭昆燾同胞三兄弟與曾國藩的交往甚深。曾國藩這樣評價他們:論學大哥嵩燾第一,政則三弟昆燾第一,二弟倉燾兩者居其中。因此,他常常戲稱這三兄弟:“湘陰三郭,論學一二三,論才三二一。”曾國藩曾寫過一副對聯:“養活一團喜意思,撐起兩根窮骨頭。”這副對聯也是他自我修養的反映。他懂得在靜中取樂,無論是批閱公文還是寫信作詩都是如此。他明白如果一個人不能靜下心來,那麼即使終日裏忙忙碌碌,心思也總是浮浮沉沉的,不會看清事理,更不會踏實地做事,終究無法有所成就隻會隨波逐流,而且還會影響身體。
養心與養身是本與源的關係。曾國藩的養心學問注重身心兼治,在遭受磨難時,他主張要把心放下,不要因為身處困境而鬱鬱寡歡,否則永遠不會有成功之日。
人生中難免會有諸多不如意之事,在追求功名利祿的道路上,成敗得失皆有可能。有時個人的努力並不能達到預想中的結果,受機遇、實力、人脈等條件的約束。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想過得輕鬆自如,就要想方設法戒除浮躁和抑鬱,這樣才可以給自己減壓,以一顆平靜的心對待煩惱,煩惱也不覺得是煩惱了。俗話還說,“解鈴還須係鈴人”,自己的心結終究要自己解開。靜下心來反思自身的不足,才能效仿古人,獲得內心的升華。
謙而不欺,立身之本
無論一個人有多大的成就,多高的社會地位,謙虛做人的要求都是立身之根本。謙而不欺是一種低調的做人品格。謙是禮,不欺是果,與人為善但並不被人所欺。
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這是盡人皆知的道理。
驕傲自滿的人,總把自己的長處和別人的短處相比,自我滿足,瞧不起任何人。而謙遜的人不僅能夠發現他人的優點,還能積極、虛心向他人學習。集眾人之長,補己之短。
《尚書》中說:“滿招損,謙受益。”謙虛作為一種美德,既表現了對自己的嚴格要求和積極的進取精神,又體現了對他人的尊重。曾國藩說,人若保持謙虛,自可進境無窮。自身的充實和完善皆由好心態開始。所以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夠謙虛,才能算做真正的君子。
《說苑·敬慎》中概括出六種謙遜的美德:“德行廣大而守以恭者榮,土地博裕而守以儉者安,祿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貴,人眾兵強而守以畏者勝,聰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聞多記而守以淺者廣。此六守者,皆謙德也。”由此可見,謙遜美德能使人獲益良多,擁有謙遜就擁有了福氣。
一個謙虛的人無論處於何時、何地,都能覺察到自己的不足之處,永遠懷著一顆上進之心。
曾國藩曾經這樣說:“人必中虛,不著一物,爾後能真實無妄,蓋實者,不欺之謂也。”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態度,使他在不到十年時間裏,就由一個默默無聞的守節閑官,逐漸升階為權高位重的封疆大吏。他的受益可以用他自己說過的一句話來概括:“謙以自持,嚴以馭下,則名位悠久矣。”謙虛也是一種以退為進的人生謀略,更是修養自我的保身之道。
謙虛之人必為低調之人,不招人厭惡,不引禍端,即使有禍也能避過。
在讀書方麵,曾國藩認為,“吾人為學最要虛心”,他以切身體驗告誡弟子:“讀書窮理,必得虛心。”
曾國藩曾經說過一句話:“天下無窮進境,多從‘不自足’三字做起。”他曾打過一個比喻:一個人埋頭看書,即使每天不吃不睡不玩,而且堅持看到一百歲,在一般人眼裏,可能算是知識淵博了。但是中國的古籍浩如煙海,即使有人認為他已經博覽群書,而他所看過的書與整個史籍比較,卻是九牛之一毛,大海之一粟。因此,一個人不能自滿,天下之大,強中更有強中手。
在治軍方麵,曾國藩受命組建湘軍之後,便常常自責,“惟有敬濯不敢師心,而務要虛心,以收集思廣益之效”。這種想法一直伴隨著他。他在日記中這樣寫道:“古之得虛名而值時艱者,往往不克保其終,思此不勝大懼。將具奏折,辭謝大權,不敢節製四省,恐蹈覆轍之咎也。”在那個年代,曾國藩能這樣想是十分不容易的。他要求湘軍內部自將領至兵卒,必須精誠團結,努力作戰,有功不能驕傲。受他的影響,湘軍雖然屢立戰功,但從不自傲,這就是曾國藩作為一代聖賢的過人之處。
在仕途方麵,曾國藩年少輕狂,經常輕議時政,因此,遭到了某些官僚的反對,經曆過挫折之後,他改變了為人處世之道。在長沙城的綠營中,他主動謙虛地與當地官員交好,不僅給他人台階下,也緩和了人際關係。
曾國藩視為立身之本的是“謙”字。若要做到以謙立身,首先要戒除驕氣,因為,驕傲自滿是人生的大敵,盛氣淩人是人際交往中的敗德。曾國藩認為驕必然會導致敗,他經常諄諄告誡子弟部下,不可驕傲。欲求稍有成立,必先力除此習,力戒其驕;欲禁於己之驕,先戒吾心之自驕自滿,願終身自勉之。
謙虛也是一種尊重他人的體現,隻有尊重他人,才可以獲得他人的尊重。當然凡事皆有度,不夜郎自大也無需妄自菲薄,這兩種做法都隻會有適得其反的效果。因此,不要過分謙虛,這樣不僅不會獲得他人的尊重,反而令人看輕自己。
謙虛要以事實為依據。本來自己做得不錯,卻說成一塌糊塗,本來自己很有能力,卻把自己說得一無是處,這是一種過謙的表現,也就是虛偽。謙虛不是一種形式,而是發自本心的由內而外的個人素質的體現。
謙虛必須要把握一定的分寸,要分清什麼時候該謙虛,什麼時候不該謙虛,謙虛的對象和程度都要因人、因時而異。這樣的“謙”才是應該提倡和追求的。
曾國藩一生恭謙,他作為長房長孫,給予家族的威儀和他作為三軍統帥給予諸將的嚴厲,談得最多的,也是他一直最為擔心的,便是家族和三軍的傲氣。家書中勸誡幼輩要戒驕戒躁,軍事上亦同。正是因為他的“謙”使他的人生更加輝煌。他也是低調為人高調做事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