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采妮心裏生出嫉妒的毒蛇,她也忍不住去看電視新聞。新聞裏還在實時直播著營救千千的鏡頭,已經救起了黑少,又救起了白慕岩。新聞裏說白慕岩已經死了,還放出來他以前的照片,采妮看出來就是那個在第二次相遇的時候跟他發生過一夜情的男人,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這一次,她是有點痛的感覺了。雖然交情算不上深,但是這應該是唯一一個肯聽她說話,肯跟她在一起喝酒的男人了。她心裏還是對他有些依戀的,現在再也不可能遇到他了。
她沉默著看著大家把他送上直升機運回來再搶救一下,她也覺得心裏堵得慌,特別想抽煙。
她見到了一個沒有掐熄沒有抽完的煙頭就伸手去撿,剛巧丟煙頭的人正伸腳過來要把煙頭踩熄,一伸腳就踩到了采妮的手上。她抬起頭來看,是一個半大的小男生正在蔑視的往下看她,他的腳明顯用力了,采妮的手被強按在煙頭上,很燙,但是她還是沒有把手抽回去,她在堅持。小男生看她為了個煙頭那麼堅持,也有點害怕了,轉身跑掉。這次輪到她蔑視的扁扁嘴撿起煙頭來接著抽上了。
沒有房子住是個大問題,采妮不能不再去找現在還肯給她拍點情色片的導演讓他替她想想辦法了。
導演見到她也很煩的,雖然這樣的女演員不容易找,但是席采妮經常喝醉,煙癮又大,把自己弄得很憔悴,想找她拍片子又怕別人誤以為她是個大媽沒辦法拍。
而這個導演是采妮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了,所以他走哪,她就跟到哪,跟得實在煩了,導演也隻好把原來他們用來堆雜物的一間地下室給她暫時住一下。等她接片拍了有片酬了就搬走。
采妮現在沒有辦法再挑什麼了,活到這個地步隻能是越過越差的。這次房子都被席經臣賣了,采妮把自己所有的自尊都用來求以前她根本看不上眼的導演給自己一個容身之所。
當她拿著鑰匙帶著她吸毒的爸爸一起搬到那個肮髒陰暗的地下室的時候,她曾經有過的所有自尊和驕傲都沒有了,被丟到地上任人隨意踐踏。
采妮等她爸睡著了之後,她忙出來蹲在街上吸隻煙,用煙味來趕走身上的黴味。她抽著煙,眼淚流了下來,她也不明白自己不是一個愛流眼淚的女人怎麼這幾天連著流了好幾次眼淚了。這樣子的自己是她一點也不喜歡的,她一向認為流眼淚就代表著認輸,認輸就代表著一種放棄,所以她不流眼淚的。
可是,現在她還能堅持多久,她真的不知道了。現在的采妮感覺自己就是身陷泥沼中,她越掙紮就會越往下沉,沒有人來拉她一把,而她自己也感覺到力量一點一點的消失。特別在這樣一個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地方,她幾乎是連呼吸都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