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
夜色籠罩,安小七雖看不清身上男人的神色,可頭頂不斷傳來的名字卻清晰入耳。
像無數根針紮進她的心肺。
她拚命抑製住自己叫出來,不想讓自己輸得那麼狼狽,更不想妥協。
“……然然你還活著,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好想你。”
那個叫然然的女人,不是她。
男人對她向來不留任何餘地,唯獨叫這個名字時卻能柔出水來,安小七心口疼得難以呼吸。
“南宮瑾,我恨你。”
終究,她還是將所有的委屈化成一個“恨”字順著眼淚脫口而出。
這些年,她說了一百句一千句愛他,突然聽她說“恨他”,男人微不可見的頓了下。
可也隻是幾秒。
繼而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毫不留情地做完剩下的。
起身離開,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最好祈禱然然快點醒過來,否則我一定會讓你為她償命,至於你恨我也好愛我也罷,那是你的事,我沒興趣知道。”
是啊,早在三年前她就該明白。
他不在乎她的恨,更不在乎她的愛。
他在乎的,從來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葉兮然。
葉兮然,南宮奶奶貼身侍女的女兒。十幾年前她的母親曾為了救奶奶死在歹徒手裏,之後奶奶便將葉兮然當成親孫女一樣養在膝下。
三年前,所有人都以為葉兮然和南宮瑾的父母死在了那場大火裏,卻不想三年後葉兮然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
將安小七本以為可以幸福美滿一輩子的生活徹底打亂。
半個小時後,安小七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向浴室,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裏煎熬著。
望著牆壁上葉兮然的照片,安小七終於抑製不住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些照片是南宮瑾命人貼在別墅裏的,大大小小每個房間甚至浴室,都是葉兮然的照片。
從葉兮然回到北城,說出當年火災的真相那一刻,南宮瑾就徹底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然而,可笑的是,安小七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申辯,葉兮然突然出車禍,昏迷不醒。
肇事者:安小七。
證人:南宮瑾。
證據:行車記錄儀,馬路邊的監控視頻以及行人。
重重鐵證下,她百口莫辯。
此事一出,賢良淑德的安家小姐瞬間被人貼上了綠茶婊、心機女、殺人犯的標簽。
走到哪,都是罵聲一片。
安小七從瑾憶集團廁所出來時雙眼平瀾無波,像個沒事人一樣,可唯獨她自己知道,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一周前的晚上,公司召開了股東大會,安小七當著股東的麵將手裏股份全部轉在了南宮瑾的名下。
從那以後,安小七再未踏進過公司半步。
可南宮瑾並沒有放過她,命身後的律師團隊勢必定安小七的罪,還葉兮然一個公道,還當年火災一個真相。
安小七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被人帶走時母親噗通一聲跪在南宮瑾麵前的畫麵。
安母身體不好,卻在烈日炎炎下一下一下朝著南宮瑾磕頭,鮮血將母親蒼白的額頭染紅,安小七哭得肝腸寸斷,母親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終於,安母昏倒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南宮瑾曾受恩於安家,迫於輿論壓力加上當年火災唯一證人葉兮然昏迷不醒,證據不足,安小七才得以釋放。
浴室的燈光透著一層水汽,像極了安小七此時的心情。
她任花灑肆意衝刷著自己,將眼淚不著痕跡的埋進水裏咽進心裏。
她抬眼,目光剛好與照片上葉兮然的目光相撞。安小七的心髒驟的一縮,照片上的笑容透過水霧傳來無盡嘲諷。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南宮瑾沒再回別墅,不用想她也知道他人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