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神秘地獄
直到有人來回說已在花廳備好了晚飯,才停止了無休止的談論。我們隨著主人來至花廳用飯,剛到門口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好香啊!來至桌前,分賓主落座。我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該坐到哪裏比較好。這時,天宇一拉我示意和他坐到一起。我撇撇嘴,坐到他旁邊的空位上。不看他,也沒工夫看他,眼睛溜著整桌子的菜直咽口水。
大家都開始動筷子了,我是目不斜視埋頭苦吃。還好,受傷的是左手,要是右手豈不是連飯都沒辦法吃了!慶幸啊!夾著一塊雞腿正要往嘴裏送,突然想起狗狗呢?怎麼沒見到啊?放下筷子低頭看看沒有!正在我納悶的時候,道長開口問道:“雲丫頭,你再找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嗬嗬!”幹笑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嘯天回去找他主人去了!”道長輕描淡寫的說了這麼一句。
“噢!”嘴裏塞著飯我應了一聲。狗狗叫嘯天?好奇怪的名字,在哪裏聽到過!心裏嘀咕著。
“道長,這位小姑娘是?”天宇爹問道。
“她是,我前幾日剛收的徒弟。”道長說道。
“原來是道長的高徒啊!勤加練習日後必有作為。道長,我想讓天宇小兒拜道長為師。不知道長意下如何?”天宇爹說。
“這……還是等這事了結了。我們在從長計議吧!”道長虛晃一招,閃身躲開。天宇爹也不好再說下去了,於是又說了些別的事情。
雖然從始至終埋頭奮戰,但是,耳朵沒有閑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盡收耳底。心話兒:小屁孩兒……哼!你等著瞧!我們要是一起學藝的話,到時候有你好瞧的。低著頭邊吃飯,邊裂著嘴樂開了。絲毫沒有注意,天宇的表情陰沉、驚訝、好奇……。
天宇實在是忍不住了悄悄的問:“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我皺著眉咕噥著:“沒……什麼!”看了他一眼,他麵前的那碗飯沒怎麼動。我疑惑的問:“你怎麼不吃飯?”
“啊?啊!吃飯!”臉頰染上一片紅暈,低下頭慢慢的很斯文的吃飯。
這時,我才仔細地看了看他——纖長的睫毛在眼睛的周圍投下一片陰影,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雅!一直以為,哥哥是最斯文而且還是最漂亮的。沒想到,這個小屁孩兒居然……!我愣了愣的看著他,覺得他不是那麼的討厭了。
飯後,我和道長回到屋中休息。道長坐在塌上閉目不語,我百無聊賴坐在那裏發呆。這個房間我都看了三遍,實在沒什麼可看的了。趴在桌上正要去見周公的時候,有人捅了捅我。睜眼一看,是——小屁孩兒!心裏想著:“小屁孩兒,你來做什麼?”說出口才意識到,連忙說:“我是說,天宇你到這來做什麼?”
他先是一愣,而後淡淡一笑:“給你!”把一個小瓶子放在桌上說:“這個藥膏很管用,塗上就不疼了。”拉過我的手,輕輕的將藥膏塗在患處。傳來一股清涼的味道,疼痛減輕了不少。看來這藥真得不錯!
我不好意思的說:“謝謝!”
他沒說什麼,起身離開房間。
夜風徐徐,空中繁星點點。夜很靜,我很緊張也很害怕!道長居然說,要我幫他抓“那個東西”!想起第一次的經曆,背後就直冒涼氣兒!道長給了我一個黃布袋子和一把小短劍(很小,比匕首大一點兒)讓我拿著,也不知道做什麼用的?而後,從懷中拿出一串手釧。很漂亮,晶瑩剔透像露珠一樣。
“丫頭,把這個戴在手上。危機時,可護你性命。”道長溫和的說。
我接過手釧,手心中傳來一絲冰涼。看了看,把它套在手上。它居然散發出一道美麗的光暈,瞬間恢複平靜。我大瞪著眼睛,不知道該這麼好了!
“此物和你有緣,已認你為主。從此它就是你的護身符了!”道長看出我的心思,於是解釋道。
“噢!”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在這間屋子裏,我正是拜道長為師。奉上一盞清茶,行了拜師禮。隨後師傅教了我一點兒,如何使用法器!而不是法術,按師傅的話就是,沒有法力告訴口訣也沒用。隻是給師傅做個幫手而已,嘴裏不停的小聲嘟囔著,怕到時候一緊張都給忘了。不停的反複練習快速打開那個黃布口袋,師傅說這叫什麼什麼乾坤什麼什麼袋。太礙口,記不住!我就幹脆稱它為“收鬼袋”。把它掖腰裏,那個短劍名字是——望月!這名字不錯,好記也好聽!烏攸的劍鞘很普通,沒有裝飾花紋。劍柄上雕刻著一朵雲一彎月,抽出劍,劍身散發出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暈好似月光,光暈中伴隨著寒氣。
師傅四平八穩的坐在塌上,我可是坐不住,時不時地把窗子開一個縫兒看看外麵的動靜。夜靜的出奇,院子裏隻有小蟲兒的鳴叫,個個屋子裏都黑黑的沒有點燈,一點聲音都沒有。
“呼——”一陣風吹過,“嘩啦——”不知是什麼倒了。靜!我不敢再去開窗戶,很小心的喘氣兒,生怕弄出什麼大的動靜來。“呼——嘔——唰”風在院子裏盤旋,不知什麼打在窗戶上。“咣當——”風敲擊著門和窗戶,門和窗戶在敲擊中顫抖著。我鑽到桌子底下,用手捂著嘴,心跳得飛快好似要飛出來似的。撩起桌布一角兒看看師傅,依舊安穩的坐在那裏。我心裏安穩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經意瞥見腕上的那手釧微微的閃爍著光暈,趕緊用袖子遮擋起來。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好象有一絲冷風從窗縫中灌入,我不禁一哆嗦。
“唉——”一聲歎息,在窗外響起。“嗒嗒——”傳來敲擊聲。緊緊握著“望月”的手不停的顫抖,四周很安靜,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的聲音。“唉——”又是一聲歎息,這回是門外發出的。“有——人——嗎——?”緩慢而沙啞的聲音傳來。應該是個女子,可這聲音實在不敢恭維!
我縮在桌子底下不敢動,怕她會看到我。“嗯?”門外的人有些疑惑,“我知道你在裏麵,看到你啦!你一定躲在……桌子底下啦!”她的話語帶著些陰森。
“娘——娘!我要她陪我玩!”又一個聲音,小孩子?大孩子?還是大男人?有些聽不出來。
“兒啊!沒人陪你玩,好寂寞是不是?娘,把她抓來給你,好不好!”她溫柔的說,不過還是讓人感覺得很冷。
我咽了口唾沫,哧溜從桌子底下鑽出來,三步兩步的來至塌前,二話不說爬上去躲在師傅背後瞄著門窗。門窗上什麼也沒有,可是,“嗒嗒——嗒”的敲擊聲時斷時敘。
我湊到師傅耳朵邊上小聲說:“師傅,她……她們來了!怎麼辦?”聲音很小。
師傅沒有動,可是我聽到師傅說:“你出去看看!”這話好像是從我心裏說出來的一樣,可是確實是師傅的聲音。
聽師傅這麼一說,我差點昏過去。心說:怎麼又是我啊?我去!這不是白饒嗎!師傅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你去把她引到花園裏,我自有辦法!”
沒辦法,去吧!誰讓他是師傅呢!自古都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讓子亡,子不得不亡;依此類推,現在師傅讓我出,我就得出去。唉!認命了!側身打開一扇門,微微探頭往院裏看看,什麼也沒有。邁步來至院中,景物在如水的月光中顯得朦朧不真實。轉身朝花園走去,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唰啦——唰啦”微小的聲音。不敢回頭看,記得奶娘曾說過,人身上有三把“火”——頭和兩肩各一把。走夜路的時候,無論聽到什麼都不可以猛然回頭,猛然回頭那“火”就滅了。“火”滅了,鬼怪之類的就會……。心裏害怕,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花園中,一個孤立的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我心裏直嘀咕:師傅咋還不來?“呼——”一股冷風夾帶著血腥味兒仿佛來自那神秘的地獄!我一哆嗦,順手抽出了“望月”緊緊握在手中。小心的注視著四周,一道白影兒從眼前消失不見。一會兒又出現在左邊瞬間不見,一會兒又出現在右邊又不見了。就這樣,前後左右的這道白影兒不斷的出現消失,再出現在消失。弄得我暈頭轉向,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丫頭,用心看!不要用眼睛看!”師傅的話在心中響起。這讓我直發愁,用心看?怎麼看?難不成閉上眼睛?試試看吧,我閉上眼睛,呆了一會兒啥也沒看見。
“用心看,就是靜靜的感覺。不是閉上眼睛就看得到的,不是教過你嗎!怎麼這麼一會兒,就忘了?唉……!”師傅歎氣道。
“噢!好像是教過我,一時忘記了!”我小聲的嘟囔著。
“哈哈——我還以為是怎麼樣的大——法——師!原來,隻是個小孩子!”空氣中傳來冷冷的話語:“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留下來!憑什麼?”我盯著前方,眼皮兒都眨一下。我就不信了,看不見你!
“娘!我喜歡她,留下她做我媳婦吧!娘——!”口氣像是個孩子,聲音卻像個大男人絕對不嬌嫩。
“乖,你喜歡就留下好了!”她溫和的說。
“好嘔!”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一陣小風吹來,我不禁一哆嗦,背後的衣服汗濕了一大片。不斷地對自己說,不怕不怕——想想,好好想想師傅是怎麼說來著!對了!集中精力盯著前方……不管她們說什麼都不要管,就當什麼也沒聽到。不一會兒,覺得似乎看到了什麼,有些模糊虛無。想看的再清楚些,做不到!怎麼全神貫注也不行,隻能看到似有似無的一絲輪廓。
腦子裏模模糊糊的浮現出這麼幾句,順口說出:“悲夫長夜……苦熱惱三……塗中猛火出咽喉,常思饑渴念……一灑甘露水……如熱得清涼,二灑……法界水……魂神生大……羅,三灑慈悲水……潤及於一切。”嘴裏磕磕巴巴念叨著,劍尖指著虛影兒一動不動。咦!沒反應!“……潤及於一切。”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回頭問問師傅,心裏想著。
“嘩——”不知從哪裏灑來的水,正好灑在虛影上。水少得可憐,大概隻有一小盞茶那麼多。
“哎喲!你個臭丫頭!”她發火了,我覺得是。
我還是走人比較合適,轉身撒腿就跑“嘭——”坐在地上揉著胸口,怎麼回事?看看前麵,什麼都沒有啊!站起來伸手摸了摸沒東西啊,那麼剛才……?往後退了幾步,運好氣——衝!“嘭——”手捂著胸口半天沒起來,趴在草叢裏看著前麵直納悶,我怎麼被彈了回來?“哈哈——”一陣讓人顫栗的笑。
“笑,笑什麼笑!笑掉你的下巴頦兒,砸到腳麵,可別怨我!”恐懼伴隨著怒火,讓我恨不能咬誰幾口才好。手持短劍,朝那個虛影兒奔過去。“呀——嘿”胡亂的砍、刺,手忙活著嘴裏也沒閑著:“笑,看你還笑不笑!”一劍刺過去:“看招!”又一劍砍過去:“我砍,砍,砍,砍!”……
“劍是好劍,可惜用劍的人不怎樣!”她輕蔑的說:“臭丫頭,你還有完沒完?”
“沒完!就是沒完!”我咬牙切齒的說。這麼半天,連她的半根頭發也沒碰著。
“哼!找死!”一陣陰風過後,一個人背對著我站著,應該是飄著。一襲如雪的衣裙,烏黑的長發飄撒在腰間。似有似無的風,吹拂著長發,衣裙和發絲在風中輕輕舞動……。
我持劍愣在那裏,她緩慢的轉過身,長長的發絲遮擋住容顏。一陣風吹過,吹開了額前的發絲。天!一張慘白的臉布滿傷痕,眼角、嘴角都掛著滴滴血痕,烏發中有幾縷白發,胸前的衣襟也有斑斑血跡。……她緩緩靠近,我本能的後退幾步,用劍護在胸前看著她,她好似有些猶豫沒有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