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看來今天有新的靈客了，動靜還挺大。”
單知秋看向徐朝旻，擔心他深陷在過往裏。徐朝旻點點頭，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兩人從燈塔上飛身而下，穩穩當當落在槐市街上。單知秋神色從容，負手而立，徐朝旻緊抿嘴唇，嚴肅地站在一旁。原本聚集的地方紛紛讓開一條路，直通向深不見底的綠槐林。
“沙沙沙……”
有沉重的腳步向這裏走來，踩著綠槐的樹葉，夾雜著微弱的呼吸聲。每走一步，綠槐林的樹木便往旁邊移動一分。
單知秋敏銳地察覺到空氣裏，有隱約飄來的血腥之氣。再看周圍的其他靈客，皆是瞪著一雙驚懼的眼眸。
對方“怨氣”很大啊！單知秋已然做好心理準備。綠槐秋市的存在，就是為了能夠渡化怨氣，這也是父親生前死後，都樂意做的事情。
腳步聲越來越近，靈客們紛紛“逃”到單知秋和徐朝旻身後幾丈，也有的趴在二樓的窗台遠眺。一時間，整個槐氏街寂靜下來，唯有足以凍僵神經的晚風在肆意流動。
最後一道綠槐林逐漸打開，一個烏黑瘦小，充滿血腥怨氣的靈，拖著沉重的腳步挪動。每走一步，都帶動著樹葉的顫抖。
“來者何人？”
單知秋站在槐市街正中，聲音清朗，擲地有聲。
對方聽聞聲響，立刻停下腳上的動作。輪廓裏瘦小的身影像是在緩緩抬頭，看向單知秋的方向。
“九九五，九九五……”
單知秋和徐朝旻豎著耳朵聆聽，企圖聽懂對方在說一些什麼。
徐朝旻對著後麵的靈客，做了一個召喚的手勢，而後一個年邁的老者出現。他身著古老的服裝，臉上的皺褶橫生，唇色因為夜色微微泛紫，若不是老者慈愛的微笑，或許會引發一場恐慌。
這位是綠槐秋市的穀學究，一生都在研究語言方麵的演變，進化。從古至今，國內國外均有涉獵。徐朝旻的意思很明顯，懷疑對方說的是什麼方言。
“九九五，九九五……”
對方口中始終重複著兩個字，這種聲音聽來，就像是喉嚨中卡著咽不下吐不出的異物，隻能混雜著血絲艱難地從胸腔裏擠出……
“莫不是滬言？”穀學究從寬大的袖中拿出滬言的小冊，一手托住，一手在上麵拍了拍。然後右手食指往嘴裏沾了點口水，開始翻頁，嘴裏喃喃跟著念“九九五，九九五……”
單知秋微微皺眉。眼前的身影看起來不過是八九歲的樣子，為何身上沾染著承載數百年的怨念。
“啊，九九五！是救救我！”穀學究蒼老的聲音中透露出肯定的自信。
不知從何而起的衝動，驅使著單知秋飛快移動到這個身影的麵前，輕輕地扶住。
“老徐，準備吧！”
徐朝旻沒有上前來，隻是在遠處站定。
他望著單知秋，有些顫抖地說，“沒有什麼問題嗎？”
“放心，沒事。”
單知秋索性抱起孩子，走進槐市街。他頭發淩亂，身上衣服破落不堪，此刻眉頭緊皺，像是回憶起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
單知秋感受到這個孩子的冰涼，理智告訴她，其實不必親自去迎接這個靈。究竟是什麼，讓她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