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完美的謀局(1 / 3)

第十四章 最完美的謀局

奧特曼跳江事件竟然把所有案子的疑點全部串聯起來。可是真正的凶手永遠無法抓到,即使你拷問死者的靈魂。

四周漆黑,他感覺自己在黑暗中呆了整整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他而言,是個致命的打擊。

他彎著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眶幹涸得流不出一滴眼淚。

好像瞎了,但他分明看見那片淡藍的天空,她用刀子般鋒利的目光冷冷地注視他。

他想抓住她的手,更想捧住她的臉,但她的目光不容他靠近半分,而是決絕離開了。

還能回頭嗎?

不,再也回不了頭。

一切都晚了。

即使回頭,也喚不回她的靈魂。

那麼,就這樣吧。

他咬咬牙,做出人生最後一個決定。

張靜風的認罪,直接導致尤美的自殺。

遺書裏,尤美寫滿了對張靜風的失望與心痛,她無法接受自己深愛的男子竟然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犯。她恨透自己,恨透這個世界,甚至恨透老天爺,為什麼在她生命盡頭開了一個如此大的玩笑。於是她帶著那份恨從醫院的樓頂毅然跳了下去,四樓雖然不算太高,但是腦袋著地,她想死的決心顯而易見。

據現場的人說:“脖子斷了,頭貼在背上,太慘了,那麼好的一個姑娘……”

尤美的遺書裏最後一句寫道:“我們曾經發誓,不管誰先死,我們都要在同一秒鍾死去,緊緊牽住對方的手。但現在我決定用這種方式懲罰你,也懲罰我自己,讓你永遠追不上我的腳步,而我也永遠見不到你。”

她做鬼也不願意再見到他。

愛之深,恨之切。

尤希整個人哭瘋了,揪住我,她想前往看守所,更想親手殺了張靜風這個混蛋。

最終,尤希激動得暈厥過去。

她的身體還未完全康複,十天前被江美蓉不慎刺傷,幸好未傷及要害。

在高燁與尤希的幾次約會中,江美蓉均以“瘋子”形象出現在不遠處,似有意又似無意,這讓尤希非常困惑,遂對江美蓉生起提防之心。為了保護高燁,尤希幾乎寸步不離地跟高燁呆在一起,就連高燁上班,她也守在診室門口,對每個戴口罩進去看病的女患者細心留意,生怕對方是江美蓉。

江美蓉行動的當天晚上,高燁和尤希剛看完十點半的電影。夜色斑斕,漆黑的天空還在飄著小雨,像是即將上演一場莎翁筆下的悲劇,窸窸窣窣的雨聲無處不在,一會兒在耳朵裏,一會兒在四麵八方。高燁、尤希打起傘沿著江邊漫步,走著走著,江美蓉忽然從黑暗中衝出來,舉刀刺向高燁,結果那一刀被尤希擋住了,刺中後背。

事後,江美蓉不曾為刺傷尤希而感到後悔,隻恨為什麼沒殺死高燁。

進入看守所之後,江美蓉瘋了,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瘋了。

病房外,高燁失神盯著尤希的病房,他消瘦些許,也憔悴些許,尤希住院的這段時間,他幾乎沒合過眼。

我的心情一樣沉重、一樣不願說話,而是默默盯著牆壁發呆。

身上的傷未痊愈,又經受姐姐自殺這個重大打擊,估計尤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有爽朗的笑聲了。

隻此一想,我的心裏愈發難受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高燁突然開口說道:“那陣子小希一直粘著我,跟口香糖似的,甩也甩不掉,我上個洗手間,她都要守在門口。同事們紛紛笑話我,沒見過誰這麼談戀愛,讓我幹脆辭職回家陪女朋友吧。說真的,那時候我特別煩,也讓小希不要粘著我,感情再好也應該給對方留點私人空間吧,小希卻笑著回答,說她要向姐姐學習,死也要跟我在一起。”

說到這裏,他抬頭望向天花板,“我一直誤會她,以為她是那種占有欲特別強、非把男朋友拴在褲腰帶的女人,我甚至考慮分手。可是,沒想到她粘著我是為了不讓江美蓉有機可乘。”

“多次見到瘋瘋癲癲的江美蓉,你不起疑嗎?”我輕聲問。

“沒有。”高燁搖搖頭,強調了一句,“真的沒有。我知道她恨我,可是玲玲的手術失敗真的不是我的原因,算了,不說這些了,小煙,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你有空的時候陪陪小希,好嗎?我擔心她無法從尤美自殺的悲痛中走出來。你們都是女孩子,你又是她最好的朋友,你開導她是最合適不過的。”

“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

“對了,聽說張靜風認罪了?”高燁換了話題。

“嗯,他認了所有的罪。”

“是嗎?”高燁皺了皺眉頭,突然問了一句,“羅天一開始是不是也在懷疑我?”

“呃,其實……”遇到這問題,我有些尷尬地撓撓腦袋。

“懷疑也很正常,畢竟我和張靜風都是當年校園暴力的受害者。”高燁長歎一聲,看了看我,“不過我覺得張靜風不是凶手,他是一個好人。”

“好人不會犯罪嗎?”我反問道。

“當然不是,隻是以我對他的了解,感覺他不是凶手。如果要報複,早在他弟弟受傷的時候就會報複,又何必等到現在?”

“現在證據確鑿,他自己也認罪了。高燁,能跟我說說當年的事嗎?”

高燁久久凝視著我,那雙憂傷的眸子似乎藏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當年被欺負的學生多數是家境不好、成績差,而且膽小怕事,被欺負了也不敢聲張。

有一次張靜全遭遇挨打,張靜風怒氣衝衝地告到校長處。次日,張靜風被甄佑宏等人吊在樹上,大熱天的給他穿上棉衣、棉褲,腳下還燃起一堆火,直到暈過去才放下來。

甄佑宏等人的所作所為令人脊背發寒,隻要看誰不順眼便收拾誰。例如張靜全,第一次遭到毒打隻因為白天多看了路小曼幾眼。路小曼是江川大學的校花,但到了最後,幾乎沒有男生敢正眼瞧她。

說到校園暴力,最可恨的莫過於甄佑宏和馬超,可是說到莫冬海,高燁表示他不是壞人。

莫冬海起初也是受害者,他家境不好,母親在他年幼時跟人私奔了,父親是個酒鬼,一喝醉就虐打他,後來因酗酒過度致使食道出血而死,莫冬海隻好搬到叔叔嬸嬸的屋簷下,大學畢業時叔叔、嬸嬸出了一場意外,雙雙癱瘓。

大學時期的莫冬海十分孤僻,也許是家庭悲劇對他造成的傷害。他沉默寡言,與人甚少交談,任何事均藏於心裏。暴力團夥就是瞧他特懦弱、特沒男子漢氣概,所以常常欺負他,後來不知怎的,他竟成了暴力團夥的一員,隨後搬出宿舍。

高燁猜想,莫冬海必定忍受不了甄佑宏等人的暴力才屈服的,他試圖找莫冬海談談心,莫冬海卻有意避開他。

“聽說他成為九州傳媒副總經理的時候,我是大吃一驚。他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現在變得特開朗,跟以前判若兩人。隻是對當年他為什麼加入暴力團夥的事情,他不願再提。看到他的事業蓬勃發展,我本來挺替他高興的,沒想到最後他……”高燁歎了一口氣,感慨道,“當年的事,把這些人都毀了。”

是啊,我也忍不住感歎。

校園暴力,一個沉重而嚴肅的話題,它不僅僅發生在十年前的江川大學,隻要稍作關注便不難發現幾乎每一所學校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暴力事件。年輕人容易衝動、容易犯錯,但有些錯一旦犯下了,真的無法彌補,實施者必定終其一生受到良心的譴責,而受害者呢?難保不會成為第二個張靜風。這一刻,我衷心希望那些正在實施暴力的同學能夠引以為戒,切勿因一時的衝動釀成悲劇。

這時候,一個醫生走過來向高燁借車。

高燁說車子在修理廠“歇著”。

“怎麼,剛買的車就壞了?”待醫生走後,我向高燁打趣問道。

“哦,不是,張靜風前幾天找我借車,說尤美想吃喬喬記薰衣草酥餅,那間店搬到郊區了,所以開車過去,回來的時候不小心劃花了。”說到這裏,高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莫冬海是幾號遇害的?”

“死亡時間是5月10日淩晨3點至5點。”

高燁皺著眉思索片刻,“5月9日晚上11點半,張靜風向我借車。當時我還問他,這時候能買到酥餅嗎?喬喬記晚上12點打烊,從我家過去,開車需要1個半鍾頭,肯定趕不及的。張靜風的回答是,他想在早上6點喬喬記開店時買酥餅,所以夜裏3、4點就得出發,但不好意思三更半夜向我借車,所以早點兒借了。小煙,你不妨讓羅天順著這條線索調查,也許有發現。”

向高燁致謝後,我當即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羅天。

如果張靜風案發當日確實去買酥餅,那麼……

G市新港區人民醫院近日被曝光,非法為患者進行器官移植手術,所用器官多數源自地下黑市。

經調查,情況屬實,相關部門對該醫院及違規進行器官移植手術的醫務人員,將依據有關法律法規進行嚴肅處理。

假如沒有甄佑宏的案子,豈知這家醫院何時曝光。

與此同時,鄒玉清的女兒柳風鈴有了消息,2002年初柳風鈴來到S市打工,在一間快餐店做服務員,那間快餐店於2007年關閉,幾經周折終於找到那間快餐店原先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