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職場修煉記(2 / 3)

看來隻能讓羅天幫忙打字了。我起身到洗手間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不遠處一張台位坐著阿薇、江山,還有秘書蘇盈。

找江山有重要的事,就是到這兒喝酒?我不屑地撇撇嘴。

阿薇似乎也看見我,但她立刻扭頭裝作沒看見,順勢勾住江山的脖子,湊到他耳邊不知嘀咕什麼,十分親呢的樣子。

算了,這兩個女子恨不得把我踹開,過去搭訕的話隻會自討沒趣。

來到洗手間,老媽恰恰來了電話,氣憤地質問我在哪裏,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還未說完,一桶水從天而降,我本能地慘叫一聲,手機也掉在地上。

與此同時,外麵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們在幹嗎?”

緊接著,聽見有人把桶扔在地上,笑著跑了。

是阿薇的聲音,這個歹毒的秘書!

當我猶如落湯雞出現在清潔工阿姨麵前,她驚訝地看著我,失聲叫道:“哎呀,那兩個丫頭長得賊漂亮,怎麼做出這種缺德事!”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氣衝衝跑出洗手間。

咦,人呢?我四處張望著。

服務員說他們已經走了。

追到門口,還是見不到她們的人影,於是拿起手機試圖質問她們居心何在,卻發現手機無法開機了。

這一刹那,我的腦海裏變得空白,又似塞滿東西,隻是亂成一片不知如何梳理。

任憑夜風吹亂我的頭發,我仍癡癡呆呆地望著明月,可是我心中的美麗月亮卻在一點點地破碎……

是啊,我是多麼的落寞、多麼的失意。

工作上沒有完成任務,還被同事欺負,可是誰曉得呢?

霓虹燈下,環臂而坐,水珠順著發絲往下滴落,我的心漸漸發冷,冷得就像浸在冰水裏。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地奔跑。

一輛輛午夜出租車自我眼前飛馳而過。

我像是被遺棄在世界角落的靈魂,無助而乏力。

不知過了多久,羅天奔到我跟前,驚慌失措地捧起我的臉,“小煙,出什麼事了?伯母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電話中尖叫一聲就斷線了……到底怎麼回事?快告訴我,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一連串的問題等著回答。

“羅天,我是不是很討人厭?”淚眼朦朧的我聲音哽咽著。

“傻瓜,怎麼會呢?”

“可是她們為什麼那樣討厭我?”我一把圈住羅天的脖子,嗚嗚咽咽地哭著,“我從沒得罪她們,也沒做過任何傷害她們的事情,在公司不管怎樣我都能忍,可是她們竟然……你不知道我剛才多丟人啊!羅天,我不想再去上班了,真的不想去了……”

“好好好,咱們不去啊!”羅天安慰我許久,哄孩子般地輕拍我的後背,直到我停止哭泣他才鬆開我,然後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哭過一場,我的心情不像剛才那般糟糕了。

回想這些日子工作上點點滴滴,我試圖找出自己是否在無意間做出讓阿薇和蘇盈不悅的事情,因為如此憎恨一個人決非無緣無故。她們向我潑水,江山知道嗎?難道他也恨我?

由於我拒絕現在回家,羅天便牽著我的手在燈光迷離的柏油路上散步。

千言萬語埋於心底,可是走過幾條街,我依然沉默不語。

也許,不知從何說起。

“小煙。”羅天止住腳步,認真看著我,“你明天別去上班了。”看他的樣子,這句話似乎經過深思熟慮。

“好啊,那你養我?”我打趣道。

“小煙,我是說真的。起初你說當上主管,我以為你在公司做得很成功很開心,沒想到……我的確對你不夠關心。”

“唔,讓我想想好嗎?”

“不想上班”其實是氣話,如果真的不去上班,以後的生活怎麼辦?我還要繼續花老爸老媽的錢嗎?不行,我已經長大了,須學會獨立,須為老爸老媽減輕負擔。要是不努力賺錢,我拿什麼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我相信隻要以誠相待,阿薇、蘇盈一定慢慢接受我,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麼?

如此一想,心情豁然開朗。

“換一份工作吧。”羅天說。

“不用了,除了阿薇和蘇盈,其他人對我挺好的。”我故作輕鬆地說著,其實心裏十萬個明白,換工作實在辛苦,即使換了工作,誰能保證不會碰到第二個阿薇或蘇盈呢?在這兒,至少路小曼對我很好。

“小煙……”

“沒事的,真的不用換工作。”我惦起腳尖挽住羅天的脖子,滿懷信心地笑起來,“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武則天不就是從一個小小的才人一步步登上女帝的寶座嗎?沒準兒將來我也能當上經理。好了,為了經理的寶座,收工回家打計劃書,出發!”

老爸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怎麼全身濕漉漉,外麵下雨了?”

“是啊,好冷好冷,我先衝涼啊!”怕老爸多問,我趕緊溜進臥室。

洗完澡便開始折騰手機,用電風筒吹了半天仍無法開機。

哎,八成報廢了,人一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

歎息的同時,老爸進門問我晚上出了什麼事,何以在電話裏尖叫。

我含糊不清回答著:“哦,當時看見一隻大老鼠,嚇得把電話扔掉了。老爸,我沒事的,您先休息吧。”

“電話壞了?”

“進水了。”我將手機“啪”的一聲甩到桌上,打開電腦準備打計劃書——羅天拿走八頁幫我打,不過僅剩四頁也夠我折騰了。

“又玩遊戲?”見我啟動電腦,老爸皺緊眉頭。

“不是。”我把計劃書遞到他麵前,告訴他這是工作。

淩晨4點半,老爸端來一碗西紅柿雞蛋麵,又把他的手機借給我,然後坐在電腦前幫我打字。

“老爸,您行不行啊?”我邊吃麵邊問。

“當然行了,速度不比你慢。”老爸洋洋得意地說,“晚上一定要打完嗎?”

“是啊。”

“你們老板真苛刻,居然讓員工通宵幹活。”

“不關老板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一想到公司發生那麼詭異的事情,我不由自主打了冷戰。

“老爸,等下我把那筆錢給您,回頭您還給銀行吧。我最近沒時間,忙死了。”

“我也沒時間,你有空再去吧。”

“那行。”我擦擦嘴,讓老爸早點睡覺,豈知老爸拒絕了,他似乎打上癮了,甚至讓我莫打擾他。

見他打字速度的確不慢,我便放心地躺回床上翻看員工手冊。

恐怕太累了,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已蒙蒙亮,我困頓不堪地抓起鬧鍾,6:08,立馬驚得睡意全無,邊暗叫“不好”邊從床上翻身而起。

這時候,一幕令人感動的溫馨場麵映入眼簾。

昏黃的燈光下,老爸全神貫注地打字,時不時活動手指,摘下眼鏡緊捏眉心。

他根本不是打上癮,而是想讓我休息。

我輕喚一聲:“爸。”走上前趴在他厚實的背上,將臉貼著他參差不齊的胡須,喃聲道:“辛苦您了!”

老爸故意用胡子紮我的臉,打趣道:“不辛苦,是命苦!你瞧,隻剩下最後兩行。”

羅天的那部分內容已經打完了,一大早發到我的電子郵箱,看來他也熬了一宿。

打開募捐的帖子,見到不少人跟帖表示願意為陳玲玲捐款,並祝她早日康複。

好心腸的人還是有的。

就這樣,我哼著輕快的曲兒出了門,想不到羅天早已在樓下等候多時,他送來計劃書並自告奮勇送我上班,美其名曰為我節省路費。

盯著那輛威風凜凜的警車,我不禁嘟噥:“算了,我還是坐公交車吧,回頭讓公司的同事看見,還以為我犯了什麼事兒。”

羅天翻翻白眼,打開車門說道:“上來吧,就你嘮叨最多,警車護送你上班多拉風啊!一般人哪有這樣待遇?”

那是!正常人都不會有這樣待遇!

在羅天的絮絮叨叨下,我勉為其難地跳上車。

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計劃書傳給莫冬海,雖然工作已完成,但還是遭到莫冬海一頓訓斥,他的脾氣似乎比往常更加暴躁了:“你看看,錯字連篇,連格式都搞不清楚!你很有能耐是不是?不懂的話幹嗎不請教別人?你讀過書嗎?老師沒教過你‘不恥下問’嗎?一份計劃書從昨天搞到現在,還好意思傳給我,趕緊回去改!”說到這裏,他清了清喉嚨說道,“算了,我不指望你,你該幹嗎幹嗎去,這事交給別人做!”

我委屈得無以複加,辛苦一天一夜的勞動成果,竟遭到如此辱罵——因為時間匆忙,我確實未檢查是否有錯別字,可是用不著這樣啊,不能好好說話嗎?我下次注意就是了。

當我垂頭喪氣地走出辦公室,莫冬海又扯開嗓門把阿薇罵了一頓,甚至比罵我的話還要難聽。

過了一會兒,阿薇出來了,低垂著頭往樓梯口走去。

猶豫片刻,我從兜裏拿出一包紙巾,猜想她此時此刻肯定跟我一樣委屈,便想過去安慰她。

阿薇站在樓道的窗前,正對著電話哭哭啼啼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這段時間總是這樣,好像故意挑我的毛病……不是,我真的沒有,我一向做事認真。”

見阿薇掛掉電話,我上前將紙巾遞給她,輕聲問:“你沒事吧?”

“不用你管!”她一揮手將紙巾打掉了,吸吸鼻子,惡狠狠地瞪著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被莫經理罵,你心裏別提有多高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