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小公園。
小徑蜿蜒,林木蔥鬱,有偌大的石雕隱現,露出鬼斧神工的利落線條,以及寓意極深的抽象式畫風。
蝴蝶飛舞,鬆鼠追逃,水池波光粼粼,天鵝梳理羽毛。與其說這是一個公園,倒不如說這是一片森林。
熔鑄著人類文明的精致和大自然雕琢的粗獷,優雅淩厲、精致完美!
的確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錐生一縷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葉久澤,雖然眼前的少女妝容有點狼狽,但她著實美貌,硬是將這份狼狽襯成了淩亂美。
她回眸一笑百媚生,抬起爪子撓呆毛。
錐生一縷:……
“錐生零,你等著,我去給你找你的最愛!”葉久澤歡快地跑向水池邊,二話不說拎起一隻白天鵝的脖子,吭哧吭哧地跑回來。
錐生一縷的臉色漸漸發青:“你……”要幹什麼?
葉久澤熟練地擼起鵝脖子,在一陣“嘎嘎嘎”的聲響中,將唯滿俠的鵝遞給了錐生一縷。
他的雙目淬滿了“媽媽愛你”的溫柔:“這是你最愛吸的鵝脖子,你曾對我說,想要天天吸天鵝血。”
錐生一縷:……
錐生零的品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不,不對……這鵝脖子,他到底吸還是不吸?
“錐生零,你太過分了,我跋涉千山萬水給你拎來的鵝,你居然不吸!”葉久澤抬眼,凶光畢露,“你這麼白眼狼,我還是殺了你吧!”
錐生一縷:……
不、不吸就殺?
沒想到錐生零過的日子,竟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沒說話,隻是僵硬在原地,伸出手接過了那隻翅膀亂撲的白天鵝。在葉久澤期待的眼神中,錐生一縷顫巍巍地擼起鵝脖子,湊到嘴邊。
他深呼吸,想要給自己打氣,卻不料,一股溫熱的鵝騷味衝進了鼻子裏。
錐生一縷:……
他臉色扭曲地說道:“你費心了。”
“應該的,對你,我無怨無悔!”葉久澤感動了自己,“快吃吧,別餓著。”
“其實我不餓……”
“我就問你吃不吃,嗯?”
“……”
錐生一縷張開嘴,咬上了白天鵝的脖頸,加深了力度。在死亡的威逼下,白天鵝奮力掙紮起來,拍打著翅膀,扇了錐生一縷好幾個耳光。
葉久澤煽風點火:“你餓得都沒力氣咬斷它脖子了嗎?”
這麼難吃的東西,還要咬斷?!
錐生一縷心底發狠,他發誓,錐生零能辦到的事情他也一定會辦到!
於是他上下兩排牙齒一合,刺破了白天鵝的皮肉。下一秒,充滿騷氣的鮮血湧進了他的嘴巴,漫過了舌頭,灌入了咽喉。
“是不是一如既往得好吃?”
錐生一縷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
“……”
白天鵝的掙紮漸漸微弱,恰在葉久澤準備奪下天鵝、留它一條性命,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時候……就見一條拓麻帶著一位仆從,滿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你、你們在做什麼?”
滿臉是血的錐生一縷僵著脖子轉向了一條拓麻:……
一條拓麻:……
太可怕了?!一個人類,居然吸鵝!
葉久澤的臉瞬間裂了:……
哦草!偷人家的白天鵝被業主發現了咋辦?
他的視線轉向錐生一縷嘴裏半死不活的白天鵝,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
“傳說中的狼人?”一條拓麻看向葉久澤,對她印象深刻。
在他的鬼生中唯一一個拒絕他邀舞的女人,很好,她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並拉穩了他的仇恨值。
一條拓麻揚起微笑:“萊昂納多·日天是吧?請問你在一條家的私人公園裏做什麼呢?你把我養的天鵝折磨成這樣,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葉久澤奪下鵝,扔在地上,拽起了錐生一縷:“我隻是給錐生零找點吃的。”
一條拓麻:……
“恕我直言,吸血鬼可不是素食主義者。”一條拓麻微笑,“至於你身邊的這位,根本不是錐生零,雖然容貌相似,但他隻是人類。”
葉久澤“神魂俱震”,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什麼?你不是錐生零,那你是誰?”
錐生一縷眼神冰冷:“嗬,沒想到被拆穿了。”
他盯著一條拓麻,很是不善。緋櫻閑大人交代過,接近葉久澤,摸清她的實力和勢力……沒想到因為一條拓麻,他的計劃全數落空。
真是惱火!
“你欺騙我!”葉久澤大聲道,壓根沒給人說話的機會,“你用卑劣的手段欺騙了一個豬豬女孩的內心!”
眾人:……
“還用卑劣的手段欺騙我擼了鵝,擼了別人家養的鵝!”葉久澤聲嘶力竭,“你傷害了我,還傷害了鵝,難道就想這麼算了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
葉久澤大義凜然:“一條拓麻!”
一條拓麻渾身一震:……
“這就是罪魁禍首,他吸了你的鵝,這十萬美金就找他要吧!”葉久澤憤然道,“我現在心很痛,情緒抑鬱,需要去醫院治療,就不奉陪了!”
葉久澤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甩起大輕功升天而去。
一條拓麻:……
錐生一縷:……
他們相顧無言,隻剩腳邊不斷撲騰的鵝子。
鵝子:“嘎嘎嘎?嘎嘎嘎?”
沒出五秒,葉久澤竟然半路折返,氣喘籲籲地落在他們身旁。
正當他們好奇她為何重返的時候,就見葉久澤端著嚴肅的麵孔,抱起了地上的鵝:“十萬美金找他要,這鵝我帶走了,沒準還能搶救一下。”
丟下這句話,她再度踩著太極離去,飄然若仙。而天空中,驚恐的鵝叫聲連綿不絕。
一條拓麻:……
錐生一縷:……
他們麵麵相覷,隻剩腳邊兩三根飛旋的羽毛和彌留的淡淡鵝騷味。
不久後,他們同時陷入了沉思——
那麼問題來了,她怎麼會知道一隻白天鵝價值十萬美金呢?
……
葉久澤抱著鵝進了個華夏菜館,好半天後,他吃得滿嘴流油踱步而出,手裏還拎著半扇鵝肉。
他打了個飽嗝,摸了摸滾圓的肚子,樂嗬嗬地去了醫院。
鵝是他抓的,沒錯。可吸血的事兒不是他幹的。冤有頭債有主,對方既然有膽子冒充男主騙他,那就替他付一頓鵝肉錢吧……
啊,終於要打上狂犬疫苗了,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葉久澤一搖三擺地進了醫院,掛號問診,最終晃進了走廊末尾的室內。
漂亮的女護士拿著針管,揚起甜美的笑容,定定地注視著葉久澤的脖子:“你身上的味道真香!”
葉久澤笑了起來:“你也是。”
他將褲子往下扯落一小節,露出一片晶瑩的雪膚,側過身去背對著她:“小姐姐,你下針輕點,我怕疼。”
女護士握著針,緩緩靠近她。黑色的眼眸染上不祥的緋紅,唇邊齜出鋒利的獠牙。
“小姐姐?”
葉久澤總覺得哪裏不對,正待扭頭催促一番,誰知剛轉過頭,就對上了一張眼眸猩紅、兩頰凹陷、皮膚粗黑、獠牙奇長的喪屍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