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6月的一天,單位傳達室老王給我打電話叫我去拿東西。我到傳達室一看,是一包散發著熱氣的粽子!誰知道我愛吃粽子呢?老王說一個老太太送來的,說讓你趁熱吃。”
“是婆婆!”我追出去,看到一個胖胖矮矮的背影在烈日下蹣跚地走著。我張了張嘴,沒有叫出那聲媽來,眼淚卻滾滾而落,心裏千萬遍地喊著:“媽!媽!”
女兒成了我和婆婆之間聯係的紐帶,每次她去奶奶家都會帶去我給婆婆新買的衣服、食品,回來時,女兒又帶回婆婆的手工水餃。但我還是沒有勇氣麵對婆婆,我不知自己該稱呼她什麼:叫阿姨她會傷心,叫媽吧,又多麼讓我傷心!離了婚,我還能叫她做媽嗎?
2003年11月的一天,我從菜市場出來時看到一群人正圍著一個人,有人說:“多可憐的老太太啊,一定是早晨來買菜犯了病。”也有人說:“快送醫院吧。”但有人接過話說:“送醫院誰解釋得清?沒準還要訛上你呢。”
是啊,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正準備離開,透過人群的縫隙,忽然看到那件最熟悉不過的紅棉襖!我一下子呆住了,那是前年婆婆本命年的時候我買給她的!
沒有一絲猶豫,我衝了過去,瘋狂地喊著:“媽!媽!媽!”一聲聲的“媽”喊得震天動地,因為那是發自心靈深處的呼喊啊。我一直以為自己忘記了那個稱呼,卻沒有想到隻是藏得更深了。我疲了似的抱起婆婆,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那麼大力氣,一把就把她抱上了出租車,直奔醫院。
婆婆終於脫離了危險。高血壓,又突發心髒病,醫生說,再晚送來一會兒就命歸黃泉了。
他們家裏人來到時,我正在床前拿毛巾為婆婆擦洗,小聲地說:“媽,好點了吧?”
婆婆的眼裏全是淚。而我那一聲“媽”,喊得那麼自然。那是緣於我們婆媳10年的情誼。原以為這份情已經隨著與她兒子婚姻的結束而了斷,卻不知,那一根線根本不會斷,它植根在心中,如影隨形!
婆婆說:“孩子,終於又聽到你喊我一聲媽了,我想這聲媽想得好苦啊!”我和婆婆抱頭痛哭,婆婆說:“多少次,媽走到你的小區門口又回來了,我多想看看你啊!有一天,我看到你痩了,提著菜孤零零地往家走,媽哭了好長時間啊。曉雪,你知道媽心裏多苦啊!”
我哭了。是啊,婚姻沒有了,我還有這個重情重義的婆母,還有這個曾和我相濡以沫的媽啊!我說:“媽,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要定了你這個媽!”
從那以後,我常常和孩子一起去婆婆家,進門就叫媽。有時候也會碰到陳子陽帶著他的妻子和孩子來,我總是很大度地把他們的孩子抱過來逗逗。誰說離了婚就一定是仇人呢?婆婆有一天把我叫到一邊說:“曉雪,以後有合適的就再找一個吧,你還這麼年輕。是我們陳家對不起你。”我笑著說:“媽,看你說的,是我和子陽沒緣分了。現在我一點也不恨他了。真的,你看他現在生活得多幸福啊!”是啊,我競然不再恨陳子陽了。
不久前,我有了自己的戀人,我第一時間就帶他去看我的婆母。那天,婆婆將隨身佩戴的鐲子送給我,說:“這是給我女兒的嫁妝。”我流淚了,這隻傳了幾百年的玉鐲是婆婆的傳家寶,想當年,大嫂要這個鐲子婆婆沒舍得給,現在卻給了我——我是她心愛的女兒。
婆媳生活實例(五)
“誰說媳婦永遠跟女兒不一樣!”
兒子結婚那天,熱鬧非凡,我這當媽的心裏卻堵得慌。本來我的一個同事相中了兒子,想將女兒嫁給他。可兒子偏偏找了個不起眼的外地人。婚禮上,我那同事故意來瞧新娘子,臨走甩下一句話我以為你媳婦比我家閨女強呢,原來還不如我家閨女一半,真是千挑萬選,選了個漏油燈盞!”一聽這話,我心裏那個氣呀,真想馬上讓媳婦搬出去,別總在我眼前晃。
半年後,媳婦有了身孕,我這當婆婆的一心盼她生個孫子。沒想到,媳婦生的競然是個女孩,我家三代單傳全毀在她的手裏。我氣得把給孫兒買的東西全部扔到了樓下。兒子看我臉都綠了,一個勁地說自己沒用,隻能讓老婆生女兒。這哪能怪兒子,明明是媳婦的肚子不爭氣!正當我還沒消氣時,同事又樂嗬嗬地拿著紅雞蛋來請我吃,炫耀地告訴我,她女兒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瞧瞧,人家多會生,要是兒子跟了她女兒,我不就可以抱孫子了嗎?
從此以後,我和妓婦同在一個屋簷下,我可以3天不和她說兩句話。
那天,我從外邊回來,在臥室門口,我一眼就看見了媳婦背對著門,站在組合拒邊,左手拿著雞毛撣子,右手拿著什麼正在專心致誌地看。我一看見她在我的臥室裏,心裏就來氣,狠狠地瞪著她,衝她大吼:“誰讓你到我房間的?”姥婦忽然聽見我的吼聲,嚇了一跳,轉過身來,慌忙逃走了。
她走後,我仔細一看,原來她動了我的首飾盒,那裏麵有我心愛的耳環。我急忙打開看看,幸虧還在。這副耳環是我替死去的老伴買來送給我自己的。結婚時我就想跟老伴要一副耳環,那時家裏窮,買不起,等日子好一點了,還沒來得及買,老伴就生了一場大病,拋下了我和兒子。為了懷念老伴,也為了圓我的夢,我自己偷偷花了兩塊錢,在地攤上買了這副耳環,一到什麼重要的日子我就戴出來,鄰居們誰也沒看出這不是金的。
我60歲生日那天,兒子和姥婦一大早就出去買菜了。吃飯時,我看著一桌的好菜,高興地拿起筷子,招呼大家一起吃。3歲的孫女眼睛定定地看著我,興奮地大喊:“奶奶真好看,奶奶的耳環真漂亮。”兒子聞聲笑嘻嘻地端詳著我說:“媽,什麼時候買了副金耳環?沒看見你戴過?”我一聽嗬嗬地笑了,準是兒子也看走眼了。
“什麼金耳環?這是我在地攤上花兩元錢買的。”兒子一聽,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走到我身邊,用手摸著耳環仔仔細細地看,突然驚呼:“媽,你運氣真好,兩元錢就買了一副純金耳環!”我趕緊摘下來,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這對耳環閃著瑩瑩亮光,似乎跟原來的有點不一樣,但花紋卻還是一模一樣的!見兒子笑嘻嘻的,我仿佛明白了點什麼。我心裏一陣陣發熱:一定是兒子發現了我買的假耳環,趁著60歲生日,給我買了真金的。我看著手裏的金耳環,眼睛濕潤起來,我哽咽著對兒子說:“兒啊,真想不到你竟然還記得,媽想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夢了一輩子的東西,就憑你對媽的這份孝心,媽也知足了!”
兒子聽了我的話,一臉詫異,一臉茫然,隨之他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妻子。我非常不相信地也把目光移到了媳婦身上。媳婦看到我們的眼神,臉一下紅了,小心翼翼地對我說媽,是我買的,您千萬別生氣……”
我啞然無語,屋子裏靜悄悄的,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片刻間,激動得我一把握住了媳婦的手,內疚感翻江倒海般湧上心頭。“麗兒,這幾年來讓你受委屈了!”
活了60歲,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錯了,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孫女和媳婦,我不由得感慨:誰說兒媳婦永遠都跟女兒不一樣!
婆媳生活實例(六)
婆婆,我身後的一棵大樹
2003年5月3日,楚鬆和我步入婚姻殿堂時,我們的心情並非那麼平靜。因為我們向楚鬆的父母隱瞞了我曾經有過一段短暫婚姻的事實。
今年春節過後,楚鬆要到哈爾濱學習3個月。我也順便跟著他玩了一個星期,其間婆婆從長沙過來幫我們看家;旅遊回來後,婆婆突然問我:“你認識一個叫耀明的人嗎,前幾天他打電話找你?”
這個名字剛從婆婆嘴裏吐出,我的心就狂跳起來,因為耀明正是我的前夫!驚呆了的我不知道耀明跟婆婆說了什麼,但刹那間蒼白的臉和支支吾吾的回答已經讓我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