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不是綠蕪輪值守夜,所以她並不知安樾這幾日一直不得安睡。是以,今早一看安樾的臉色心中一驚,她雖然也是看出了安樾這幾日的精神不如往日,可卻沒想過今天竟是將一切全都掛在臉上。
不過,她很快就擺出了一張笑臉,用著點點帶著獨屬少女的天真爛漫的聲音說道,“前幾日,城西那家胭脂鋪子有出了好些新顏色。綠蕪特意去挑了幾個適合小姐膚色的顏色,今日一定能把小姐打點的美麗動人。”
安樾此刻雖未看見自己的樣子,卻是想也知道自己的氣色好不到哪裏去,自然是明白綠蕪說這番話的目的,不過是讓自己放寬點心罷了。
安樾遂笑著說道,“就你這個丫頭慣是會說些好聽的,今天若是不能給我畫出一個比往日好看的妝容,看我不讓綠浮打你。”
綠蕪有些俏皮地瞄了綠浮一眼,“姐姐往日裏可是最疼我的,才不會真的打我呢。況且,小姐一向心善,如今也定隻是說說罷了。”
安樾被綠蕪的神情逗得一笑,對著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綠浮說道,“看看,你這個妹妹如今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綠浮也是一笑,一邊為安樾整理衣著,一邊說道,“就像妹妹說的那樣,還是小姐心善,對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總是寬宥幾分,所以妹妹的膽子也就變得大了些。”
晨起的時間並是不算是寬裕,尤其是今日是安父休沐的日子,所有的子女都要早早去到請安,以盡自己的孝道。所以,當綠蕪給自己畫好妝容時,安樾隻對著鏡子看上一眼,確認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匆匆出發了。
安樾到主院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候在那裏。安家這一代一共兩男三女,安樾上麵還有一個嫡親哥哥安翊和一個庶出的姐姐安栐。哥哥已經入仕現在正在涼州做一方父母官,估計過不了幾年攢夠了資曆便能回京述職了,至於那個庶姐已經出嫁,不過嫁的並非是什麼顯貴之家,而是嫁到了一個人口簡單的人家做了當家主母。現在家中小輩的隻剩下安樾、庶妹安梒、庶弟安竌。
“姐姐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晚?難不成是在爹爹難得休沐的日子裏,姐姐還躺在床上躲懶?”安梒率先開口道。她今年不過是十四五的年紀,相貌雖然還尚未完全長開,不過從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和眉梢中已經可以看出幾分豔色,大抵眉眼之間能看出是一個豔麗的美人胚子。現在安梒的容貌已經同姨娘白氏有了幾分的相似,估計在過上幾年便是一個活生生的白氏翻版了。
安樾隻淡淡地掃了一眼安梒,沒有接她的話茬。她這個妹妹往日裏最愛的就是去逞一時的口舌之利,倒是沒有枉費了她的牙尖嘴利。對於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的話置之不理,反正她們之間尚且還存在著嫡庶、長幼的差別,安樾便是這麼做了,旁人也是挑不出什麼毛病。
安梒幾乎要被安樾這樣淡淡的態度氣的七竅生煙,憑什麼?她和安樾同樣都是爹的女兒,就因為她安梒是夫人生的,而她是從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她就要永遠都比安樾低人一等。安梒自恃自己不必安樾哪裏差,更是自負美貌。在她眼裏,安樾不過是僥幸投了個好胎,若是換成她定然能比安樾強上百倍千倍。
氣氛幾乎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