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蕭時嶼心下一喜，聲調立馬上揚了幾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又咳了兩聲，恢複成平日裏泰然自若的模樣：“她去哪了？”
這個不乖的小女人，竟敢不說一句話就失蹤這麼久，等找到了她，他可絕對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薑念安她，”曲讓停頓了幾秒，終於開口道：“死了。”
“死了？”蕭時嶼倏然起身，手肘磕到桌角，桌麵劇烈晃動了一下，盛滿水的玻璃杯應聲而碎，碎裂的玻璃割破他的腳踝，沁出一道道血痕。
“怎麼了時嶼，你那邊沒事吧？”聽出這廂的異響，曲讓的聲調也不由高了起來。
“沒事。”蕭時嶼攥緊手掌，大力到指節處都泛了白。他連續吐息好幾次，這才終於克製住內心翻湧的情緒：“你確定？”
曲讓歎了口氣：“我剛剛查到，你所住的半山別墅區，大概在三個月前報道了一起意外，一名妙齡女子在人工湖失足溺亡。從官方通報的身高、體重等資料來看，這個溺亡女主的數據與薑念安十分吻合。再加上她連續三個多月信用卡都沒有使用過的這一細節，這個人，應該就是她無疑了。”
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攉住心髒，蕭時嶼幾乎就要窒息。他緊閉雙眼，沉默幾秒，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線。然而盡管如此，他的聲音仍然像是被砂紙磨過似的，沙啞的不成樣子，“幾號？”
“什麼？”曲讓沒能聽懂這個問句。
蕭時嶼握拳的力道越發大了，他的下顎肌肉緊繃，唇線抿成一條筆直的弧度，語氣僵硬地重複：“溺亡的日期，是幾號？”
“2月25日。”
電話被“哢嚓”一聲掐斷。
握緊的拳頭被狠狠砸在牆麵上，力道之大，讓他的指縫間都滲出了鮮血。而原本幹淨潔白的襯衫上，也沁出點點猩紅，
那是蕭時嶼被捅刀之後包紮的地方，傷口原本早已愈合。此刻，卻因為他過分激烈的動作，又重新開裂出血。
2月25日。
那是薑念安生日的第二天，也是，他們最後見麵的那一天。
蕭時嶼麵色冷峻，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他明明記得那個人工湖的水淺才剛剛及腰。
怎麼可能，就將她淹死了？
“嘩啦。”
一聲重物落地的脆響突然響起，打破了房間內的沉寂。蕭時嶼緩緩轉身，發現服務生正一臉驚異地站在包廂門口，手上的餐盤散落一地。
這裏是會員製的高端餐廳，她被店長派來給這個包廂的VIP客人送餐點，卻沒想到，居然撞見了這樣一幅鮮血滿地的情景。
待蕭時嶼正麵向她，服務生這才發現，原來他不僅是手掌受傷，居然連襯衫上都散落著點點血痕，她的表情立刻變得更加慌亂，“蕭，蕭先生受傷了？那我，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叫醫生。”
她急忙轉頭，剛想出門叫人，兩了兩步，卻被蕭時嶼冷硬短促的聲音掐停了步伐。
“不用。”蕭時嶼冷淡地從唇舌間吐出兩個字，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冬日裏凍結的湖水，帶著難以言喻的冰冷。
他扔下一疊紙幣，從沙發上拿起外套胡亂地裹在身上，又戴上口罩與墨鏡，這才緩緩走到門口，輕啟薄唇道：“桌上是餐費，玻璃杯摔碎的賠償費以及你的消費。”
“我受傷的事，麻煩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是。”服務生低頭應聲，看著他搖搖晃晃，步履不穩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心口居然有點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