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顏清什麼都記不得了,隻知道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出門走過拐角,就見地上跪了一地的人。一個太監站在廊延上,對著眾人尖細著嗓音宣讀著什麼,她站在拐角處,太監剛好收起明黃色的聖旨,走過去,遞給跪在中間的千瑜。

千瑜背對著她,顏清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千瑜一直沒有伸手接,太監急了,道:“你要違抗聖旨嗎?”

千瑜還是不動,太監的表情卻有一瞬的凝滯。顏清似乎可以想象得出,千瑜不笑時,那雙沉沉的眼睛望著人,給人帶去多大的壓迫感。

千瑜雖然越長大,性子越冷,卻也不至於要去得罪一個太監,想來,那聖旨定是關於千瑜,且是千瑜所不能接受的。

最後沒有辦法,禹王上前替千瑜接了聖旨。這本不合禮數,太監也顧不得那麼多,匆匆回去複命了。

早上吃飯時,父子二人都沒有說話,顏清也沒好問。飯後,本來就陰沉著的天氣下起了雨。

千瑜和顏清走在走廊上,千瑜突然開口道:“阿清,我們走吧。”

顏清疑惑,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停頓了一會兒,千瑜才有些遲疑地開口:“皇帝讓我娶公主,可我不願。”

“今天早上的聖旨……”

“阿清,我不願娶公主。”千瑜又重複一遍,他暗沉的眼眸直視著顏清,讓她有些怔愣,仿佛一瞬間看見另一個人也曾這樣看過她。

她甩了一下頭,亂了思緒,慢吞吞道:“那你父親怎麼辦?”

顏清的反應千瑜看在眼裏,他垂下眼睛,聲音聽不出情緒:“護我長大的人是你。”

顏清看向千瑜,千瑜已經邁開步子,隻留給她一個挺拔的背影。

原本計劃待三天就離開的,因為聖旨的到來,讓千瑜離開前有了顧慮。

為了讓禹王不必承受抗旨的罪過,千瑜準備進宮稟明情況,禹王本來說要一起去,千瑜卻拒絕了。

“你去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千瑜說話時很平靜,禹王聽後卻一愣。他的確改變不了任何事情,皇帝不管會不會同意,最後的結果一定和他沒有幹係。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唯有他自己還餡在身為忠塵報效國家的夢裏。他不過是皇家的一枚棋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憐他們江家世代忠貞還是受製於人,淪為階下囚不過一句話的事情。禹王最終什麼也沒說,任由千瑜出門。

正巧千瑜在去之前遇上了公主。

一輛裝飾精巧的馬車徐徐停在王府門口,等馬被下人牽門口時,橋子裏突然傳來問話:“你準備去哪兒?”

車簾被掀開一小半,探出一張明媚嬌俏的臉。

千瑜並不答話,依舊牽了麻繩,準備上馬。

見千瑜準備騎馬,公主立刻跳下馬車。

千瑜看了她一眼,沒作聲,動作利落地上馬,準備離開。

佳慧急了,道:“你怎得聽不見我問話嗎?你可知我是誰?”

見千瑜不理睬她,佳慧顧不得她公主的身份,擋在馬前,道:“我如今與你有了婚約,主動來看你,你怎能就這樣都丟下我出去?”

千瑜一聽婚約,眉頭一皺,冷眼看著馬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