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他說的是“昨晚米陽送你走後”,也就是說,他對昨晚發生的事情很可能跟米陽的說法是一樣的,那我來找他又有什麼意義?
“雷曉,你今天的樣子看起來好奇怪,是不是跟米陽吵架了?”
我搖搖頭,心情糟糕透頂。
“你這麼急著找我出來不是就為了讓我坐在這兒聽你唉聲歎氣的吧?”
“阿樹,你能把昨晚我去‘單身部落’找米陽之後的經過說一遍給我聽嗎?”思索了片刻,我終於還是把這句話問出來了,盡管我已經猜到答案跟米陽可能是一樣的,但我仍想聽他親口告訴我,也許每個人在潛意識裏都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拗心態吧。吳子樹看看我,很快便把昨晚的經過說了一遍,果然跟米陽所說的不差毫分,我有些絕望了。
那個賊眉鼠眼的服務生把我們點的東西端上來,臨走又對我笑了一下,笑得有點齷齪,吳子樹說:“完了,那小子也看上你了。”
見我對他的自我幽默充耳不聞,他有些急了:“我說你到底怎麼了?沒事兒吧?”
其實,我仍然是不甘心的,於是我喝了一口湯,緩緩地說:“我昨晚在西餐廳做了一個夢。”
“哦?不會是夢到我了吧?”
“還真就是夢到了你。”
我話音剛落,他便被嗆到了,他拿出紙巾捂住嘴,邊咳邊說:“不是吧?我也很想跟你風花雪月一番,可是我真的怕被米陽揍。雖然他柔弱得像個古代書生,不是我對手,可兄弟妻、不可欺,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我沒理會他的話,自顧地說:“那個夢很真實,就像真的發生了一樣,我夢見米陽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有急診,他走了沒一會兒,你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息,信息的內容是……生日快樂,下一張臉,我要你的。我當時就嚇傻了,因為那是一條……索命的信息,誰要是收到了就會被割去臉皮而死,你顯然不知道信息背後的真相,以為是別人在跟你開玩笑。我當時怕嚇著你,也怕你不相信,所以沒有把真相告訴你。其實這一切都和一間鬼屋有關係,自從那裏麵吊死過一個女人之後,恐怖便開始蔓延……”
吳子樹打斷我:“哇!雷曉,我發覺你的演說能力超強,說得跟真的一樣,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看了看他,決定先不管他的反應,繼續說道:“是的,這個夢跟別的夢不一樣,太真實了,真實得連我自己都感到恐怖。在那間鬼屋裏,有一本‘死亡通知書’,烙下了很多人的死亡及死法,在你收到那條信息的時候,我當時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鬼屋找到那本‘死亡通知書’,然後把它燒掉,我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我不想看到你……”
說到這裏,我心裏特別的難受,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我吸了吸鼻子,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可還是忍不住眼眶發紅。
吳子樹放下了筷子,定定地看著我:“這麼說……你是為了救我才去的鬼屋?”
聽他這麼一說,我便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是,我真的是想救你,可是……可是我發現我怎麼做都沒有用,當我意識到你出事了以後,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後悔,如果我沒有把你帶去鬼屋,也許你就不會……,至少我也不會親眼看到……”
“好了,別哭了,讓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做夢而已,又不是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坐在這兒嗎?”說完,他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我。
我突然就火了,一把打開他的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當你知道全世界的人都把你當成傻瓜,你就會明白自己有多麼可憐了!”
說完這句話,我不管別人用怎樣異樣的眼光看我,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餐廳,然後蹲在電梯裏號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