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我冷笑道,“有你這麼求婚的嗎?拿著一隻血淋淋的手?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趕緊解釋:“不是,你剛剛沒聽我說完就發脾氣,那隻手上戴著一枚鑽戒的。”
我皺緊了眉頭,一時語塞,他還不是一般的變態,有誰會把鑽戒戴在血淋淋的假手上向人求婚的?難道雷曉喜歡這樣?要真如此的話,那他們倆還真是臭味相投。
“曉曉,別生氣了好麼?”米陽的聲音溫柔得讓人想把他從電話裏拖出來暴打一頓。
見我沒說話,他繼續說:“曉曉,你在聽我說話嗎?今天是鬼節,所以我才……我現在就把那隻手拿去扔了,好嗎?”
“隨便你。”我長歎了一口氣,對這樣一個男人我真的無計可施,“米陽,我晚上喝了很多酒,我現在好累好累,我想睡覺了,就這樣吧。”
這次,他終於沒有再多作糾纏,讓我早點休息,說明天再來看我,就把電話掛了。
洗完澡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又說不清這種不安來自哪裏,心裏七上八下的,胸口也有點窒息。當我的視線落在雷曉母親的那張照片上時,我的眼睛驀地睜大了,我跳下床,奔過去,湊近了照片,奇怪,她手上戴的這枚戒指怎麼跟我在羅天那裏看到的一張照片裏的戒指有點像?因為我當時醉得太厲害,故記憶模糊,也無法確定羅天那張照片裏的是不是戒指,或許是跟戒指類似的東西也說不定。我思索了半晌,還是決定給羅天打個電話,想問問他那張照片裏是不是一枚戒指,沒想到他卻關機了。
我躺下去,關了燈,那種不安感也跟著越發濃鬱清晰起來,像一張巨大的網,密密麻麻地鋪散在空氣中,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呢?
許久,我終於在這種不安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一陣電話鈴聲刺破了寂靜的夜,我不悅地皺著眉,將頭蒙進被單裏,企圖讓自己留在睡眠狀態,但撥電話的是一個頑固的家夥,鈴聲響個沒完沒了。我猜想是米陽打來的,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執拗了,如同愚公移山。
我困頓不堪地去摸索手機,心裏卻在想,我變成雷曉,最大的倒黴就是認識米陽。
我摸到手機的時候,不小心把床頭櫃上的杯子弄翻了,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個聲音讓我清醒了一點,我把手機貼在耳邊喂了一聲,閉著眼睛等對方說話。
然而,對方卻沒有說話,隻有一聲一聲斷斷續續的喘息。
再等了一會兒,我不耐煩了:“米陽,你在搞什麼?”
回答我的仍是斷斷續續的喘息聲,但這次的喘息似乎比剛剛激烈急促了一些,像極了一個患哮喘病的人發出來的,而且,這個聲音很清晰,很真切,仿佛就在這個房間裏。
“你真無聊!”我有些惱怒,決定不再理他,掛掉電話,伸手去地上摸索剛剛被我弄翻的杯子。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在一瞬間清醒過來,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但被那隻冰冷的手緊緊地抓住不放,我驚得整個人彈跳起來,總算是掙脫了那隻手,可是卻因為驚駭過度而跌下床,我的嘴巴霎時張大,尖叫卻被死死地卡在了喉嚨裏,我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統統都被抽幹了。
床底下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軀體,一隻手臂向外伸著,他(她)的喉嚨裏發出低啞的聲音:“救……我……救……”
他(她)慢慢地從床底下往外爬……那是一個女子……
冷冷的月光把房間映照得一片慘白。
當她緩緩地抬起那張血跡斑斑的臉時,我驚駭得差點暈厥過去——她正是白天在洗手間裏不翼而飛的宋麗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