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有。”停頓了一下,他突然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趕緊搖頭說:“沒有啊,我前天晚上才到S市,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那件碎屍案好像也是在前天晚上發生的。”說完這句話,他便噤了聲,再不開口了。
我有些矛盾,不知道要不要把那個女人向我借鋸子的事告訴羅天,因為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羅天不相信呢,是啊,我剛到S市,那個女人就來問我借鋸子,還明目張膽地說她剛剛殺了她男朋友,想要借鋸子分屍。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說出來誰信?
矛盾了半天,我最後決定還是不說算了,可別把我也卷進去。
羅天把我送到家就走了,我站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感覺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額頭上貼著一塊厚厚的紗布,肯定會留下一條疤的,唉,看來是破相了。
我把地板掃幹淨,又把桌椅板凳全都是好,這才準備關門,折騰到現在都快四點了。
突然,一個人影直直地衝了過來,砰的一聲撞在門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進我的鼻孔,我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
眼前的人全身都是血,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已經被鮮血染透了,他的手臂上、脖子上,以及臉,布滿了一道道可怕的血痕。
他倚在門上,看著我,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某種絕望的恐懼。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是一片死寂,仿佛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冰冷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我……打個電話……”他剛一張口,鮮血就從他嘴裏往外湧。
我驚恐地看著他,我也瀕臨絕望,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三更半夜突然出現在這裏,我害怕他會出其不意地攻擊我,我更害怕突然從外麵衝進來一夥人拿著刀一頓亂砍,天知道他是不是正在被人追殺。我緊緊地貼著牆,失去了任何思考應對的能力,身體就像被施了某種魔法一樣定在原地無法動彈,眼睛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他跌跌撞撞地撲到電話機旁邊,顫抖地拿起了聽筒,我看見他的後腦勺上也有傷口,血肉模糊。
他撥了一串號碼,然後艱難而低啞地說:“聽著……我們誰……誰也逃……不掉的……”
他掛掉電話,轉過身來看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踉踉蹌蹌地往外麵走去,走到門邊上,他再次轉身看我,露出了一口滿是鮮血的牙齒……
老天!他居然在笑!
我猛地關上門,久久也不能回過神來,我盯著那部電話機,上麵沾滿了斑斑血跡,證明剛剛我所看到的那個人並不是幻覺。
他最後對我的那一笑,是什麼意思?
我一眼看見電話機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手提包,應該是他掉在這裏的,我奔過去拿起包,剛準備開門,卻又猶豫了,我發覺自己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
我根本就不敢開門。
隻覺得手裏的包很沉,而且像一塊被燒紅的烙鐵,越來越沉,也越來越燙,最後,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隨著這一聲響,我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回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計費器,每次打完電話它都會叫的,但是剛剛那個人掛電話的時候,它沒有叫。
它為什麼沒有叫?
我慢慢地走到那部電話機旁邊,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地按了“免提”,緊接著又按了“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冰冷機械的聲音中藏著一根無形的針,刺穿了寂靜的夜。
耳邊響起那個人說的話:“聽著……我們誰……誰也逃……不掉的……”
他在對一個空號說話?